Chapter 10

    变得好可笑喔。小心翼翼、戒备过头到好可笑，连一句关切的话都不敢说出来，最可笑的是李依樊连帮她拨瀏海都不敢了。这也不能怪李依樊，事实上在更多时候她已经分辨不清怎么做才是对的、错的。
    一切变得好烦、好彆扭。彆扭向来不是姊妹俩的个性。
    李依樊作罢的继续拽着李沃璇往阿盛的机车方向走，李沃璇顿时不想再忍受，怀着明知故问心态问：「话有什么好不能说的吗？」李依樊没说话。「你觉得我会蠢到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放大感受，结果不是我要的会因此而去责怪你吗？」
    李依樊停了下来，转头露出既惊恐又错愕的表情看着李沃璇，李沃璇只是抬高一点下巴毫无退缩的样子让李依樊吞了口水说：「在讲些什么奇怪的话啊。」
    「难道不是吗？」
    「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不要借酒装疯、胡言乱语。」李依樊回完继续走，李沃璇只好暂时闭嘴跟上去。
    来到阿盛机车旁，李依樊拿出安全帽递给李沃璇，跟李沃璇一起戴好跨上机车，载着李沃璇往家里方向前进。沿途两人沉默着，李沃璇双手环胸看着一边，情绪浮躁。
    真的要继续保持沉默吗？虽然当初达成了沉默的妥协、心照不宣，很有默契的谁都不会亲自开口说出来。
    这也是李依樊刚刚为何如此惊恐讶异的原因，这个秘密我们心知肚明就好，我们已经这样和谐进行这么、这么多年，李沃璇竟然说出来了。好像不说就能够不是一件事实，好比在脑中想着杀了一个人不算犯罪也不触法更不存在。
    虽然她应该要尊重李依樊，但时至今日她改变想法认为应该要去打动李依樊。她应该要让李依樊知道这并没有不对，这确实是一段爱情。
    到了家门口，李依樊熄火把车停好，在拿过李沃璇的安全帽时听着李沃璇说：「我不想再默不吭声了。」李依樊抬起眼看妹妹一眼，又低下眼将安全帽放好在车厢里盖上。「我不希望你总是这么小心翼翼连说一句关心我的话都不敢，我也要让你知道不管你多小心都改变不了我喜欢着……」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李依樊巧妙打断，转身往屋子方向走。
    「这是事实，你没有办法否认。」李沃璇跟上去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李依樊继续保持沉默打开门，李沃璇拉住李依樊伸长手把门关上，李依樊张大眼睛看着李沃璇。「你没有办法改变事实。」便抬起手轻抚李依樊的脸说：「敞开心房好吗？」
    「你是我妹。」李依樊冷冷回：「而且是"亲妹妹"。」
    「那又如何？」
    「把手拿开。」
    李沃璇咬紧牙将手抽离，看着李依樊把门打开走进屋子里，李沃璇不死心跟上去说：「你怎么知道不可行？」
    李依樊转身惊恐说：「你可以小声一点吗？」又继续上楼。
    李沃璇跑上去逮住李依樊说：「你可以再继续试着回想以前的我们，难道说那时候……」
    「闭嘴喔你！」李依樊压低声音厉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懂，难道你不明白这种事情是不能勉强的吗！？你当然可以无所谓，但我们立场不同、观念相反，你不能逼我接受这种……这种……」李依樊皱起眉头言不由衷说：「其实很怪的……事。」李依樊轻摇两下头说：「你怎么可以破坏规矩……」就转身说：「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永远都不要。」
    「你要假装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然你要我怎样喔？」李依樊转头看着李沃璇说：「你要我怎样啊？我当作它是事实的话又能怎样呢？你以为我会让它延伸发展吗？」
    「你可以啊。有什么好害怕的？」
    「不要再讲这种无理取闹的话。」
    「你心里深处知道这一点都不怪。」
    「别人这样子我不在乎，但我没有办法。」李沃璇紧闭双唇看着李依樊，李依樊长吐一口气说：「不要这样看我，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我愿意承担所有一切责任，你可以把所有不满意、难过都怪到我身上，但，对不起。」
    沉默相视许久后，李沃璇轻声说：「我们可以离开这里。」
    李依樊露出苦涩笑容摇摇头说：「我们要做的是接受事实。接受事实好吗？」
    「这只是一部分的事实，根本无法成为拒绝的理由，你一定也很清楚了解这道理。」
    「也要"我们"都接受，不是"只有你"。我没有办法……」李依樊轻摇两下头说：「不要再讲了，拜託。不要再穷追不捨、死缠烂打，不要让我讨厌你因此更讨厌一直要伤害你的自己。」
    「拜託依樊……」李沃璇上前一步拉住李依樊的手说：「试着为了我敞开心房好吗？多久我都愿意等，只要你愿意慢慢去转换心境……」
    「我叫你不要闹喔！」李依樊甩掉李沃璇的手说：「非得要我口出恶言把话讲得很难听伤害你又增添我的罪恶感吗？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尊重我？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停止你的行为，别试图打动我，我是绝对不会动摇的—我只把你当妹妹看！」
    李沃璇安静看着李依樊双眼良久后细声问：「还有让人更死心的原因吗？」
    李依樊紧皱眉头睁大双眼，嚥几口口水呼吸狭促起来，五官渐渐扭曲着说：「我真的好讨厌你……」于是胀红了脸吃力憋住哭意。「为什么要打破沉默……为什么不要继续像之前这样子过……」终于还是不争气的哭出来，软弱的像个小孩子。「到底要我怎样……」
    「噢……对不起依樊……」李沃璇察觉自己太尖锐，软下肩膀跟口气靠近李依樊一步说：「我没有在怪你，我只是……」
    「收声走开了！猪！」李依樊大叫出来，用力将门关上反锁。
    李沃璇敏捷往后倾一吋才没有被门甩到，本来想敲门却停下动作抿紧唇把手放下，责怪自己太心急，她应该要慢慢去剥开李依樊层层包覆住的保护膜，而不是如此粗鲁的撕开令李依樊无地自容。
    「发生什么事？」李兆銓打开房门问。。
    「喔。没事啦。」李沃璇回。
    「跟姊姊吵架吗？」
    「啊。嗯……」
    「唉唷？真难得你可以让你姊气成这样的甩门，你姊向来捨不得对你这么兇的—这该不会表示你给我开车撞死人了吧！？」
    「没有啦！」
    「那就好……」李兆銓松一口气走向李沃璇说：「是说，老哥也陪你去健身房吧。」
    「干嘛突然要跟我去健身房？」
    「啊……看到你的小肌肌，」李兆銓用力戳几下李沃璇结实手臂说：「让我心脏扑通扑通跳的。」
    「走开啦gay。」
    李兆銓大笑说：「我也想要有大肌肌，搞不好就可以交到女朋友了。」
    「如果你只有大肌肌没有大鸡鸡也是交不到女朋友啦。」
    「靠夭喔。反正我们一起去健身吧！你说好不好？」李兆銓开心的弯起两隻手臂说。
    「随便啦。」李沃璇说完转身进去房间。
    此时李依樊将卫生纸扔进垃圾桶里，吸几下鼻水后换了衣服打算明天一早再洗澡的鑽进棉被里想快点入眠。她只希望两人睡过一觉后明天又恢復往常的默契，只要妹妹别再试图明朗化这件事，李沃璇要做什么她都没意见。
    李依樊始终认为不要谈这件事可以让李沃璇少一道伤害跟挫败都会比她堕落放逐再好过一点点吧？
    她当然也可以理解谁想听到喜欢的人一再强硬的拒绝？
    幸好自己刚刚还是保持理智没有口出恶言让妹妹百箭穿心，但强硬坚决的态度也让李沃璇够不好受了吧？
    想到李沃璇当然会心痛不已让李依樊跟着胸口闷，眼泪又无法控制的拼命掉下来，她抱紧棉被贴紧脸低声啜泣，哭到头皮都在发麻。
    她还是好心疼李沃璇受伤的心，无法不痛恨着自己，可惜她无能为力收拾摆平李沃璇因为她而起的浪涛汹涌爱恋。
    隔天李沃璇下楼刚好撞见李依樊正拿着早餐从厨房走出来，两人对上眼，李依樊很快把眼睛移开低声说：「可以吃早餐了。」
    口气恢復到像往常一样让李沃璇抿紧双唇，走过去拉椅子坐下，两人沉默一分鐘后，李沃璇开口说：「我昨天真的很抱歉……」
    李依樊安静几秒后回：「算了。」含下那口皮蛋瘦肉粥，吞下后细声说：「我也很抱歉……」李沃璇抬起眼看着李依樊。「我不应该说是你逼我的……」李沃璇吞口口水看着李依樊，见李依樊终于肯把视线移过来对上自己双眼说：「也很谢谢你……一直以来都没有责怪我。」李沃璇垂下眼，她知道李依樊在谢什么。「我不应该怪你，这一切都是我不对。」
    李沃璇苦笑一声抬眼看着李依樊说：「我希望你不要再一直觉得这一切都是你不对，也希望你不要再认为这样的方式可以解决核心问题，更希望你可以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李依樊没有回答，李沃璇长吐一口气幽幽说：「李依樊……我已经是个有能力保护别人跟自己的人了。」
    李依樊塞了一口粥细嚼慢嚥着，吞下后说：「你以为你有大肌肌就可以保护我吗？」
    李沃璇吊一个白眼说：「我很开心你还有心情说笑，但我现在真的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李依樊。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李沃璇把手伸过去握住李依樊的手气音说：「我爱你，依樊，我已经是个三十三岁的女人了，我知道我"真的"是爱你—爱上你，李依樊。」李依樊垂下眼望着自己握住她的手，看到李依樊舔舔唇，指头蠢蠢欲动似的想要抚上李沃璇握住她的手。「试看看别去想那些好吗？拜託……依樊……不要害怕我会受伤，我一点都不害怕被伤害。」
    李依樊咬了咬下唇，最后还是理智轻摇两下头将手缓缓缩回去，轻声说着：「我不会阻止你喜欢我。」又把视线移到一旁的小说。「但我只会当你是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