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李依樊站定在门前，吁一口气握上门把，下定决心般的轻轻扭开门把开一道隙缝，悄悄望进去背对着她在睡觉的李沃璇。
    应该睡着了吧？
    李依樊更小心的把门打开，悄步走进去将手机轻放在李沃璇的书桌上，望向李沃璇。李依樊抿紧双唇盯了良久后走过去，放缓动作坐在李沃璇枕边轻抚李沃璇的头。
    以往她会有这偷偷摸摸行为是李沃璇生病的时候，李依樊像个老妈一样三不五时来李沃璇房里巡视李沃璇的状况。无论是否有无察觉到自己对李沃璇的心意，只要李沃璇有一丝不好受都让李依樊心疼不已。
    结果自己竟然是让她最难受的人。
    她看着李沃璇有点浮肿的眼皮，即便是在光线不足之下仍可以清楚看见让李依樊知道李沃璇用力嚎啕大哭过一场，李依樊脸部扭曲。她不知道过去这么久以来李沃璇到底哭过多少次，她连想都不敢去想。
    但她几乎可以确定这次是最惨的，哭成这样隔天肯定还是会很明显，李依樊没什么印象在一早看到李沃璇的双眼肿得跟麦粒肿一样。
    「依樊，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当然。我们当然会一直在一起。」
    「你会丢下我不管吗？」
    「我怎么可能……会丢着你不管？」
    「那……那……那我可以跟同学叫他女朋友一样的叫你宝贝吗？」
    「呵呵。当然，你当然可以。」
    当然。
    一切的当然与承诺都不是因为年少轻狂。
    以前我们慌乱害怕到不知道面对问题与想方法，但现在我们可以了，多荒唐、多冒险或多鬼鬼祟祟的方式我都愿意，试看看好吗？
    试看看。
    面对问题。
    多荒唐冒险我都愿意。
    李依樊柔下双眼看着李沃璇。
    『可不可以……为了我？』
    『我永远都在做错事。』李依樊弯下身吻上李沃璇的头，闻着李沃璇的发香。『我势必要对不起一个人。』
    就像黄艺姍。
    李沃璇睁开双眼，皱紧眉头转过去看着抿紧唇望着她，双眼表情迂回复杂却透露出繾綣爱意的李依樊，李沃璇先是一怔，接着连忙反应过来转身环上李依樊肩围搂紧过来吻上李依樊。
    李依樊是不可能对她做出任何亲吻举动的，包括姊姊式额头吻也早走入歷史，更遑论只不过是一个抱抱和好。
    李沃璇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李依樊心意，但她绝对不可以漏失这个机会，谁知道下一秒李依樊会不会回心再转意返去原地？即使李依樊过没多久又反悔了也没关係，起码当她肯再一次踏前一步，你就很有机会让她多踏前两步，那么反悔念头也会打消一点点。一颗圆形巨石你终于推得动当然要继续推，要嘛顺利一直推滚到底、要嘛推到一半终于又卡死死了。
    若这一次李依樊最终还是宣告分手，李沃璇会死心让她走。
    李沃璇当然也知道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若李依樊第二次依然选择离开，她会知道李依樊下的决心比第一次坚不可摧，她不会再纠缠李依樊了。
    「欸……」李依樊停下吻势，脸颊热烫抓住李沃璇爬进去她衣服里胸部上的手说：「我还没洗澡……」
    「我不在乎。」李沃璇喘着气又吻上李依樊。
    李依樊别过头白了李沃璇一眼回：「我在乎。」便将李沃璇的手推出去，起身要去洗澡。
    李沃璇马上跳起来从后抱住李依樊说：「我跟你一起洗。」
    「休想喔。」
    「为什么！？又不是没一起洗过！」
    「我知道你要干嘛。」
    「噢拜託。不能吗？我好歹也忍了六年。」
    李依樊转头看着李沃璇好一会儿后说：「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你的风流韵事看得云淡风轻点喔……」李沃璇绷起下巴。「你的吻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虽然变得好有技巧，感觉也还是很好，但就是……有老江湖味。因此有陌生感……
    「我从来没有被碰过。」李沃璇说：「都是我上别人！」
    「我都不知道要用哪一眼看待这句话……你何必告诉我？」李依樊吊了个白眼解开李沃璇的手走离开，李沃璇自知理亏待在房间等待。
    儘管那是因为她很伤心失落因而堕落，但好像真的有点……超过了。可起码李依樊不是嫌弃，她只是……当然会"开始"在意一下。
    可以熬过十几年，就是这一个小时比以往还要地狱级般的难度过。
    当李沃璇一听到李依樊打开浴室门的声音，立刻衝出去拦截李依樊将其抓进房间反锁上门后把李依樊拉过去紧抱住。抱得很紧，一手也不停抚摸李依樊的手臂、腰身与背部，时不时嗅闻李依樊颈窝并亲吻李依樊脸颊，大部分时间是紧紧搂住李依樊不发一语，内心却颤抖不停。
    李依樊也搂紧李沃璇闭上眼睛静静靠在李沃璇头边，感受李沃璇贴在胸前的起伏，重新抚着这个一直很想触碰却不敢触碰的身体，留恋似的也将李沃璇再搂紧一点。
    两人静静重温着缺失十几年的单纯拥抱。
    「我会戒菸戒酒戒女人，就跟以前一样—当然，你知道我对那些女人根本就是……」李沃璇说。
    「我知道啦……」李依樊移出头看着李沃璇说：「最重要的是你可以不要再飆车了吗？」
    「不会不会不会，我绝对不会了，我会爱惜生命。」李沃璇摇头如狗甩水说。
    李依樊勾起一抹微笑说要去吹头发了，那微笑让李沃璇看了天旋地转，她最爱看见李依樊扬起那抹带点神祕魅惑的嘴角，唇形美丽诱人到让人想犯罪。
    「我可以再亲你一下吗？」李沃璇问。
    李依樊靦腆一笑回：「不行。」便走离开了。
    「为什么！？」李沃璇转身跟过去说：「你以前都说可以的！你还允许我不用问了。」
    「既然你问了，我当然可以回答不行喔。」李依樊坐下自己房间梳妆台前拉下毛巾搓着湿润发尾。「现在不行，我吹完头发要快点睡，我快晕倒了……」亲下去可能没完没了。
    李沃璇脸惭愧的晕红，她没发现现在凌晨两点多了，李依樊今天工作到非常累。她必须得知道现在跟以往不太一样了，以前李依樊多累可能还是会撑着眼皮跟李沃璇熬到三更半夜，现在大家都初老了好吗？面对爱情的态度自然不太一样。
    但不是一般而言的淡了。
    李沃璇拿过吹风机说：「我帮你吹乾，你闭眼休息，如果睡着了我可以把你抱上床。」
    李依樊听了脸热烫乖乖听从，儘管自己也才高李沃璇一点点，可她相信现在的李沃璇抱她应该是小儿科而已。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肚子吗？」李依樊问。
    「摸到什么程度？」
    「摸一下而已喔。」
    「当然不行。」
    「喔。」
    「你坦然接受的态度真让人眼眶湿?可以啦！」
    「我兴致已过。」
    「吼……李依樊，你真的好讨厌馁……」李沃璇低声哀号一个投降音说。
    李依樊笑了出来，轻撩起李沃璇衣服看几眼结实腹肌后说：「如果拿个五十公斤的石头放在你腹部来个碎大石你会吐血吗？」
    「会。」
    「你坐着的时候会觉得有两块砖头顶着肚子吗？」
    「没那么硬啦。」
    李依樊凑近看着肚脐说：「我一直很想知道练腹肌的人会不会让肚脐里面的肉变成迷你肌。」便瞇起一边眼睛努力看着李沃璇肚脐洞。「好像……还是肚脐。」
    李沃璇笑出来低头看着在研究她肚脐的李依樊，顿时又好想哭出来。就好像听到怀念老歌，重温了感动。以为一切渺茫无望甚至终将逝去，意想不到能让昨日重现。
    再熟悉不过的画面又一次呈现于眼前，纵使李依樊未曾远离她视线太久，然而即使过往李依樊总是在她眼前，对李沃璇来说不够完整，就好像一张拼图拼出了大部分的李依樊，仍缺了好多块。
    看见总是少了几点几滴的李依樊让李沃璇很难熬，她也不想看见这样子的李依樊。
    现在李依樊不再有空白处了。
    母亲打开门从房间出来见到是李沃璇把早餐放好在桌子上时睁大了双眼，叫她惊奇的不是李沃璇第一个这么早起煮早餐，因为她偶尔若会做早餐是因为她没睡。
    让母亲比较惶恐的是：「你怎么……变得……嗯……清秀？」母亲顿时找不到适宜的形容词而这么说出自己的感想。
    李沃璇靦腆一笑说：「不然我本来长得很粗旷吗？」
    「也不是啊。」儘管初次见到李沃璇刺了整条手臂的青并穿舌环跟唇环让母亲差点晕倒，之后青越刺越大、洞也越穿越多让母亲摇头叹气非常久，结果久了倒也是习惯，虽然用得乱七八糟，至少还是看得出来这是自己可爱的小女儿。「哩花生啥米代志？」
    「那五？」李沃璇走过去帮母亲拉了椅子说：「只是腻了。」
    「唔……」母亲睁大浑圆双眼，其实心里挺开心的。
    她也知道小女儿跟哥哥姊姊仅相差一岁却相当孩子气也比较叛逆，可是她同时知道李沃璇并不是坏孩子，她只是爱搞怪，儘管这种东西也不能断定稳重性，可是对于比较偏老派的母亲来说能够把脸上所有的穿环都拿掉感觉不再搞怪自然也是稳重多了。
    母亲知道李沃璇比较晚熟，但是以晚熟的孩子来说她算是很懂事了。纵使母亲这几年好几度困惑着也很懂事的李沃璇为什么这几年的行为老是脱序，还染上不少坏习惯，可也没有闯出让人真正头痛的事。
    如今看起来好像又……更好一点？希望她可以持续下去，不要腻了穿洞，却喜欢上截肢艺术。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李依樊整装好走下楼来，看到妈妈已经在吃饭了并没有特别意外表情，跟妈妈一样知道李沃璇会做早餐是因为她整晚没睡，可是李依樊今天不禁想着为什么整晚没睡？
    以往李依樊当然也在意这件事，只是她知道李沃璇失眠的原因，她也帮助不了李沃璇。但现在不一样了不是吗？为什么不给我乖乖睡觉？
    李依樊鼻喷一口气走进去厨房打算兴师问罪，一看到李沃璇端着一锅汤转身过来时李依樊低声尖叫让李沃璇吓一跳差点打翻汤吼着：「你干嘛突然尖叫啊！」
    「你哪位喔！？你为什么要跑来我家帮我们做早餐！？」
    「我没说我不收钱啊。」李沃璇白了一眼过度反应的李依樊说，端着汤走出去厨房。
    李依樊跟出去说：「你悟道了吗？你的金属脸咧？」
    「我拿掉了不行喔？」
    「我已经习惯到以为那些环从你一出生就黏在你脸上了。」李依樊睁大双眼仔仔细细看着李沃璇乾乾净净的脸。「不过你不拔掉好像比较好，你看你一拔掉怎么都坑坑洞洞的喔？」李依樊拨开李沃璇的瀏海看着李沃璇两边眉毛上各有四个如针头般的一小点凹洞说。
    「它自然就会癒合啦。」李沃璇看着李依樊因为惊奇而睁大的双眼，屋内自然光让李依樊的虹膜看起来像是威士忌酒液的清澈麦色，光影些微闪烁让顏色看来像是流动的金色湖水，使李依樊本来就很美丽的双眼多了更多灵性令李沃璇胀红脸轻拍掉李依樊的手说：「不要靠那么近啦。」就转身拉椅子坐下。
    那口腔里的牙膏薄荷清香及身上的沐浴乳淡香味更是让人把持不住。
    李依樊才跟着红了点双颊坐上自己位置，一时太惊讶没注意到靠太近，李沃璇脸红的样子真是可爱……
    『一早这样不行。』姊妹同时暗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