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2-方舟号

    空气寂静了一瞬间，下一秒，nest和藏伏于四周的博派成员调转了枪口，毫不犹豫地朝震波轰了过去。布蕾克抓住空档，趁他的注意力被转移的时候向前抢走了“物品”，柯博文和她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便拔下早就翻开的环形武器柜中一把电炮弹加入了战局。
    她后退几步挡住了军车和几名武器配备不够的巢穴士兵，随即低头看向“物品”，就一眼，布蕾克明白了。
    这是方舟号（theark）的零件----上面有赛博坦文。
    这是美国政府的拥有物----上面有国防部的官方记号。
    ……难怪柯这么生气，甚至可以形容为愤怒。
    他们----从头到尾----都被政府给蒙在鼓里，而一向只以美国利益为利益的、彷彿要将nest所有情报都挖空得一乾二净的cia中央情报局也……骗了他们？
    不，他们从来就没想过要与nest交换情报，他们像是寄生虫，只负责饱足自己、留下猎物的空壳。
    她没想到的是nest从最始至最终，竟然都是被利用的那个。不论是这一次也好，还是博派一直认为是彼此互相协商合作的美国政府也好。
    博派左翼副官兼参谋长瞇了瞇紫罗兰色的光学镜，望向驾驭鑽地兽遁走的震波，不禁微微起了疑心----
    ----费尽心思挑拨博派和人类官方的合作信任关係，是为了什么？
    ----是内訌吗？不攻自破吗？
    ----还是尚有其它目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他是从哪里拿到这个东西的？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布蕾克凝视着方舟号的零件好一会儿，直到柯博文不发一语地走近她身边才将视线抬起，并微微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臂。
    “柯。”
    “走吧。”
    蓝诺克斯和艾普斯在耳机中听见了其它博派成员完整的解释，神色同样糟糕。
    nest登上了运输机，一路沉默，带着满心的问号和怒气朝天空飞离。
    “sir，”临行前，一名士兵跑过来，“少校，沃斯先生死了。”
    “……你说什么？”
    “沃斯先生死了，”士兵重复，“我们在他的脑干位置发现了好几枚弹孔。”
    *
    沃斯·霍德死得诡异又蹊蹺。
    [美国首都，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nest机密总部----卫生及公共服务部]
    几辆跑车陆陆续续驶进停机坪，距离上一次这样令人窒息的沉默，至今已经过了四年了。他们检查过沃斯的尸体，并经过人类士兵和博派武器专家的鑑定，那几颗一击穿透头颅骨的子弹----
    ----是赛博坦的。
    有狂派杀了他。
    沃斯·霍德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替震波通风报信？
    以子弹的大小来看，能使用这种迷你机枪、并做到无声无息的傢伙，只能是声波的磁带部队，机器狗和迷乱（frenzy）早都死了，那么只剩下侦查鸟（laserbeak）一个。
    飞轮通过万能站台将沃斯的身家背景翻到了底，随后得出了惊人的结论。
    沃斯·霍德所有的资料档案----
    ----都是假的。
    “声波和震波一起联手的次数从内战开始直到今天总共只有6次，”横炮不由得急躁，“每一次都毁了一座城。……damn飞轮！为什么找不到他的原始资讯！”
    “声波比我更熟悉人类社会的网路，他把所有数据都抹除得一丝不留。”博派医官望了眼已经变回卡车型态13个小时的老朋友，“我想声波既然与震波合作，那么我们的计划也许早就暴露。”
    “又是那个窃听变态狂！”
    “冷静点，炮仔，”雅希抱着胸口靠在墙上，“该问的是，为什么人类政府得到了它？”
    “是阿波罗登月计划（projectapollo），雅希。”布蕾克倏然睁开紫罗兰色的双眸----她解除了赛博坦人的形象----语气中带着几丝了然，“这块零件对于人类来说太大了，如果它掉在地球上，总有政府无法从社群媒体和大眾新闻及私人档案中清查的黑暗地带。但如果方舟号坠落在月球就说得通了，人类歷史上脚踏实地登陆过的外星领域，只有这颗银色的地球卫星。”
    小布的智商从来没有变过。几名博派成员想。
    “既然如此，为什么震波并没有阻止？”
    “我猜测，是因为他原本就打算这么做，就算人类从来没有踏上月球表面，他今天也会故意拆下方舟号的任何一部分丢给我们。”
    “……为什么……？”
    “能量柱，”铁皮接过话头，“震波想利用博派毁灭这颗星球。”
    “愧疚感？信任危机？”雅希耻笑了一声，又沉默下来，“哼。”
    彼得比尔特379静静地待在一旁，半个字都不说。蓝诺克斯和艾普斯为了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一下子回答莫绍尔将军的问题、下一刻又回过头去回答cia探员的问题。
    布蕾克站在他驾驶座的车门边，抬头看着两位长官分身乏术的、急躁又不耐烦的神色，忽然想到了些什么。
    这个感觉似乎过于相似。
    “我知道了。”她恍然大悟地说，“方舟号的零件是沃斯·霍德自己偷走的。”
    “ibegyourpardon？”cia的视讯频道突然大声地插了一句进来。
    “他的英语说得并不标准，”她没有在意对方竟然能一心二这么远的用，“假设沃斯本身确实是一名乌克兰……或者说，苏联人？假设他年轻的时候所做的工作就是苏联政府部门的职位？1991年苏联解体，那时核电厂只剩下三座反应炉，如果他得到了机会被派往乌克兰拿回----也可能是销毁----核电厂的一些机要文件？如果他遇见了狂派呢？沃斯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对吗？蓝尼？”
    她看见蓝诺克斯的点头，“如果他为了活下去妥协呢？狂派可以利用他潜入美国偷走零件，这些事情对于声波和震波都不难，只要沃斯肯做，没有不能成功的。”
    “恕我直言，失落，”那位女探员----应该说是局长才对----毫不客气地说，“方舟号的零件从来没有失窃。”
    布蕾克也毫不客气，“那是假的。”
    “不可能，没有人能在重重警报之下带走国家机密要物，他们也没有必要偷不是吗？又为什么要偷？”
    “局长，沃斯也许不是一个人进去的呢？他是被什么人杀死的呢？只要侦查鸟的体型和零件可以藉由密度压缩技术缩小，那么她大可以从任何一条通风管道出去，沃斯只是傀儡而已。至于警报器……人类的警报器在他们眼里相当于一堆破铜烂铁，局长，声波可以控制卫星、震波能够研究赛博坦星上失传超过上百万年至千万年的科学技术，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
    她继续道，“赛博坦飞船的科技放在人类手中，对于狂派这一群抱持激进观念的革命份子来说就是浪费和褻瀆，而当时堕落金刚还没失败，与其让零件真正失窃引起混乱，他们更有可能选择利用掉包的方式来达到所有目的，声波和震波的个性人类不懂，可是和他们打过仗的博派懂。”
    “参谋长说得没错，”爵士发言，“方舟号零件带来能量柱和博派前领袖御天至尊，他们偷走零件的目的只是为了要在人类和我们之间產生出不信任的鸿沟，并借助博派的力量摧毁你们的星球。他们这么做的理由你们应该要很清楚，人类互相猜忌和怀疑的本事难道身为同一个种族的局长你不了解吗？”
    夏洛特（charlotte）抿了抿唇，“我需要证据。”
    “局长，他们不需要大费周章撒一个随便查就可以查到真相的谎言。如果震波给的是假货，你们只要死守祕密并将风向转弯，人类和博派之间就不会出现任何危机，他不会做出这么没有效率和逻辑的事情，所以那一定是真的，你不是早就意识到了吗？”
    “恕我直言，”飞轮走近视讯镜头，“我刚才得知你们封锁了国防部北美防空司令部在14个小时以前发生过小规模爆炸的事情，为什么。”
    “你入侵政府的网路？”
    “你隐瞒博派方舟号的位置。”
    “让你们的指挥官跟我对话。”
    横炮在一旁差点气得将站台劈成两半。
    “youlietous！”博派领袖俐落地变回了人形，难得地失了平常温和的态度，“你们隐瞒了方舟号的位置，现在又向我们隐瞒司令部的意外！”
    “美国政府可以对你发誓，我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你们的船舰！”
    “你们的太空员有搜查过防撞逃生舱吗？”铁皮忽然问道。
    紧接着，整个基地竟然蔓延开一股诡异的静默。
    “……船舰太大了，当年的技术只够我们的太空员支撑20分鐘。”
    哈。布蕾克几乎快笑出来。
    这一切实在是太荒谬了。
    “现在我们可以彼此坦承了吗？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