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涩

    姜云溪回来的当天，秦书瑶依旧对她不冷不淡，在乔汐晚上洗澡时，两人又因乔汐的感情问题而发生了小小的争执，等乔汐从浴室出来，直接被秦书瑶拎回了房间，姜云溪再次被秦书瑶排除在外。
    好几天都是一个人睡，姜云溪浑身都不舒服，她很喜欢叁人睡一起时的感觉，她喜欢乔汐每天晚上都滚进她怀中寻找安全感，只有那时候，她的某些欲望才会被满足。
    跪也跪了，错了也认了，依旧抱不到两位妹妹，姜云溪失眠了，她睁着眼睛到天亮，在早上刚有睡意时，两位妈妈正好按响家里的门铃。
    姜云溪从床上坐起来，她揉了揉自己睡乱的长发，这个时间只怕两位妹妹还在睡觉，所以这门只能她去开。
    从楼上下来，胖胖在门口转悠，见到她又跑过来摇尾巴，姜云溪拍了拍胖胖的脑袋，来到门前打开门，两位妈妈两手都拿着东西，“车里还有东西，去拿进来。”
    姜云溪只得回客厅拿昨天放在沙发上的外套穿上，从车里取出东西回到家中，秦云心便问：“小汐和书瑶呢？”
    姜云溪解释一句：“还在睡。”
    秦云心说：“行，那你先个脸再下来吃早饭。”
    姜云溪摇摇头：“我昨晚没睡好，再去眯一会儿，楼下这间房已经打扫干净了，我给你们把行李放进去。”
    “胖胖也没遛是吧？”姜芷清问了句。
    “嗯。”
    “行了，你去睡吧，我跟你妈把胖胖遛了，中午下来吃饭。”姜芷清没让她拿行李，拍了拍姜云溪的手臂就让她回房睡。
    但姜云溪还是把行李拿进了房间，随后才往楼上走，刚准备开卧室门，就见乔汐轻手轻脚地从秦书瑶房间里出来，又抬头瞄到她时，整个人僵了一瞬。
    姜云溪走过去，一手拉着乔汐，一手慢慢把门合上，随后也不管乔汐乐不乐意，直接把人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呃...”乔汐被姜云溪扔到床上，她心里紧张得要命，姜云溪被秦书瑶放回家后，她并没有真正跟姜云溪独处过，所以这会儿有点慌，不会大清早就要挨揍吧。
    哪知姜云溪很快也躺回了床上，长臂一伸把她捞进自己怀中，又扯好被子把两人盖住，随后姜云溪闭上眼，还有规律地轻轻拍打乔汐的背，又带着困倦道：“陪我睡会儿。”
    什么呀，搞半天只是让她陪着睡觉？
    姜云溪熟睡的速度的确比她想象中要快，还不到两分钟，对方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这是得有多困，怕不是一晚上没睡吧？
    乔汐只能维持原本的姿势，她怕自己动静太大会吵醒姜云溪，几天没有肢体接触，她思念着姜云溪身上的气息，因此像小狗一样，不断在姜云溪脖子处嗅闻。
    姜云溪睡了多久，乔汐就陪了多久，等中午被秦云心敲响门，姜云溪才悠悠转醒，她习惯性在睡醒后亲了亲乔汐的脸，当看到乔汐愣住时，姜云溪才意识到自己不该有这样的举动。
    或许就是因为和乔汐有太多亲密的接触，才会导致乔汐对她和书瑶产生不该有的想法，姜云溪懊恼，她很快松开乔汐没提刚才的亲吻，距离感一下就冒出来了，她没看乔汐，只是下了床对她说：“去洗漱吧。”
    说完，她快步走到衣帽间，把卫生间让给乔汐使用，直到消失在乔汐眼中，姜云溪都没再回过头，因此她没有看到床上乔汐露出了难过又失落的眼神。
    两人从楼上下来时，乔汐跟在姜云溪身后，哪怕离得很近，也总感觉她们之间还有一道不知深浅的鸿沟，秦书瑶已经坐在餐桌上，瞧着两人一前一后出现，而乔汐低着头苦着张脸，她就知道肯定是姜云溪又做了什么。
    碍于两位妈妈在，她暂时不好说什么，当姜云溪想要坐到她身边时，秦书瑶一把推开她，又拉过乔汐按到自己身边的位置。
    叁人中的气氛，两位当妈妈的自然都看出来了，但两人一向不管姐妹叁人的问题，所以全当不知道。
    乔汐虽然难过，但在餐桌上还是能装作高兴的模样与两位妈妈交谈。
    乔汐一整个下午都窝在客厅陪妈妈们看电视，两位姐姐陪了一会儿，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客厅，姜云溪跟在秦书瑶身后走进房间，关上门她正想抱住秦书瑶亲一亲，腿就被秦书瑶踹了一脚。
    “怎么了？”姜云溪揉揉腿，无奈地问。
    秦书瑶双手环胸，冷睨着她：“你早上又抓小汐去干吗了？”
    “就是让她陪我睡会儿，其余的什么都没做。”
    秦书瑶不相信：“那她刚才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这姜云溪没法解释，她只能闭上嘴，这下反而让秦书瑶更确定姜云溪一定对乔汐做了什么，她气得从床头取下数据线，对折后就往姜云溪身上打，“你过不过分？回家第二天就又欺负她！”
    隔着衣服，数据线根本没能给姜云溪带来一丝伤害，她便站在原地任由秦书瑶抽打发泄，十几下过去，秦书瑶停了手，姜云溪这才上前一步把人抱住。
    “我们先不谈小汐的事，好吗？”
    “为什么不谈？她从小就在我们身边，她的事为什么不能谈？”秦书瑶这次没有推开姜云溪，但声音却相当冷漠：“你该知道，我们叁人之间的问题只要一天没有结果，我跟你之间的那根刺也会越扎越深，姜云溪，你嘴上说接受不了小汐，那为什么又一定要拉着她陪你睡觉呢？没了她，你不适应吗？”
    交谈再次没有结果，两人不欢而散。
    秦书瑶完全阻止了姜云溪靠近乔汐，当夜，秦书瑶再次把姜云溪拦在门外，这一次，连乔汐都没有要开口帮姜云溪的意思，这让姜云溪心里更是难受，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堵着，沉重得压根喘不上气。
    这一夜，姜云溪再次失眠，因此第二天一早，她就从房间里出来，又一次在客厅碰上乔汐，乔汐穿戴整齐正在给胖胖套胸背，姜云溪走过去弯下腰替胖胖扣上锁，又从乔汐手里接过牵引绳，“我跟你一起。”
    乔汐偷偷瞄了两眼姜云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跟在姜云溪身后一起出门了。
    她始终慢一步跟在姜云溪后边，从家里出来走了好几分钟，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还是后来遇到有车开过来，姜云溪才伸过手把乔汐抓到自己身边紧紧牵着。
    “怎么手那么冷？”姜云溪立即把乔汐的手塞进自己外套的口袋里。
    “嗯，忘记戴手套了。”
    “那我们快些回去。”姜云溪加快了脚步，握着乔汐的手也没有松开。
    乔汐虽然贪恋姜云溪掌心的温暖，但还是把手抽了出来，姜云溪不解地看向她，乔汐往旁边挪了一步，她自己把手插进口袋里，打哈哈道：“没事，我能暖和起来的。”
    “小汐。”姜云溪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生气，因此语气变得严肃。
    这下轮到乔汐委屈了，“不是姐姐你先想要同我拉开距离的吗？”
    这话一出，把姜云溪想要说的话全都堵回了嗓子眼，她想说自己根本没有要和乔汐拉开距离，但昨日的确有逃离的举动，不怪乔汐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乔汐从小就很敏感，她这样明显的推开，乔汐又怎会看不出来，如今听乔汐这样说，姜云溪又开始后悔，她渐渐地开始拿不准与乔汐相处时的那条线在哪里。
    心中憋闷，望着乔汐的眼神也略显复杂，但她还是强硬地拉过乔汐的手，再次塞进自己衣服口袋里，而这一次，乔汐没敢再抽回手。
    “我没有要同你拉开距离。”姜云溪还是解释了一句，她想了想，又说：“小汐，我还是那句话，现在谈感情对你来说太早了，等你长大了，有些事情或许又会不一样了。”
    “姜医生，我不小了，我马上要17岁，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现在的感情是认真的呢？”
    “小汐，我跟你差了14岁，你是我亲手带大，你没有离开过我们身边，你的生活里只有我和书瑶，所以你会不会只是把依赖错认成了爱情？”
    没想到过了那么长时间，姜云溪的想法一点都没变，乔汐心中不免感到酸涩，看来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姜云溪的想法了，因为在姜云溪眼中，她就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
    冷风扑面拍打，哪怕放在姜云溪的口袋中。她的手也没有暖和起来，心冷了，身子又怎么会暖和起来。
    不知不觉都走完了一圈，乔汐在进家门前，她抬起头平静地问道：“姜医生是不是觉得，只要我上了大学，见到了更广阔的世界，才会清楚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姜云溪停下脚步，垂眸望着她，十几秒后，姜云溪点下头，肯定地说：“是。”
    乔汐露出了又苦又涩的笑容，她低下头，先一步推开了家中大门，“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