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马克在旁边努努嘴:“不太对劲，闪光灯，有大人物来了。”
    狄司看过去，港口特意分割出一块迎接学员，教官们站在长楼梯前，但是微微侧身，显然后面还有人。
    ［16］号将军。
    他的出现，让在场的学员都感到十分诧异，那是一位教科书级别的战神。
    这欢迎仪式有点太隆重了。
    狄司示意马克不要多说，他站到自己的位置，四处看了眼，巴塞卡就在他前面不远。
    微风轻拂。
    那头银色的发丝随之飞扬，散落在耳畔。
    他面无表情的插着口袋，冰蓝色的眼睛仿佛一面镜子，映照着长阶上的将军。
    军装将那双腿衬得尤为修长，挺拔，狄司却还记得他踩在胸口时，几近恐怖的力道。
    池南星看向天空，马上就要下雨了，他脑中响起系统的声音:［羞辱狄司，当前进度0％］
    这是一处剧情点。
    原本的故事中，狄司经历了被巴塞卡生剖，队友惨死，被一根根打断肋骨等事件，悲伤，阴郁，低沉一度笼罩着他的灵魂。
    他经过漫长七天的治疗，只身走下星舰，看到那个恶魔一样的背影，闲适地站在舷梯下。
    天空灰蒙蒙的，飘起一粒粒的雨。
    机器捧着战友的遗骸，经过狄司，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腿，狄司却没有知觉。
    银发人偶回过头，嘴角挑起一个淡淡的嘲笑。
    他不悲伤，也不愤怒，面对惨无一人的欢迎仪式，脸罩阴霾的教官，都显得云淡风轻。
    他打开狄司的身体，就像挑破小狗的肚皮，他漠视队友的死亡，如同瞥见开水烫死一群蚂蚁。
    除了他们，没有人能活着回来。
    巴塞卡却眯起眼睛，环视空无一人的场地，伸手接落下的雨:“很安静啊。”
    教官们的脸被雨水冲刷，失去了颜色，在雨幕里，几乎要冻结了，冷翡翠学院从未有过这样惨烈的毕业课题。
    那些年轻军官，永远不可能再返航。
    他们是这些孩子的老师，应该在战场上，代替那些学生去死。
    而不是在这里默默数过他们没有份量的遗骸，嗓音干裂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告慰。
    巴塞卡说:“这次考核的优胜者是谁呢？”
    主教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冰冷的掀了掀，雨珠噼里啪啦的砸到地上，掩盖了前半句话，最后他捧起黑色的殓盒说:“没有优胜，在这里的每一个学员，都拿到了足以自傲的好成绩。”
    巴塞卡嗤笑了声，冰冷道:“虚伪。”
    他抬腿离去，教官却忽然叫住了他:“你的毕业考核成绩是0，巴塞卡·莱恩。”
    巴塞卡冰蓝色的眼眸显露出非人的冰冷特质，他转过身，下颚滴落雨水:“0？”
    主教官平静地直视他:“是的，因为成绩是0，所以被开除了，这是所有教官共同的决定。”
    巴塞卡沉默片刻，忽然轻轻一笑，他点点头，接着一步一步走到狄司身边。
    军靴落在地上，溅起雨花打湿了黑色皮革。
    他正对着狄司，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弯下腰，冰冷的人偶淡淡的对他说:“你告状了吗？”
    “狄司。”
    “我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早就发现，绿玉上面有虫族劫掠者。”
    狄司昏昏沉沉，他听到巴塞卡的话，瞳孔紧缩，猛地挥出一拳。
    两人再度交手，狄司伤到了他，随即被巴塞卡一个膝击打倒在地。
    他银发散乱，随手擦去嘴角的血，居高临下的揪着狄司的衣领。
    狄司吐出血水，冷冷地看着他:“叛徒。”
    巴塞卡无动于衷，冰蓝色的眼瞳里轻蔑又冷漠，狠狠地给了狄司一拳。
    “告状的惩罚。”
    教官冷声:“巴塞卡！”
    巴塞卡抬起军靴，无视在场的其他人，在大雨中脱掉了军装上衣，漠然又傲慢的离去。
    第20章
    系统机械道:［当前进度0％］
    天空飘落细雨。
    池南星的军靴蒙上细密的水雾，他看了一眼，随意的回过头。
    此时天气尚早，黑夜未曾完全褪去，暖光色的路灯朦胧了雨丝。
    肃立在小雨中的军人，笔直如同白杨。
    帽檐遮住了一双双精神的眼睛，颜色各异的头发，他们沉默地矗立雨中，守望着将来的黎明。
    原剧情中没有出现的将军，［16］号出现在了长阶的另一头。
    他穿着浓重有如夜色的风衣，戴着一双镶嵌着金属薄片的灰色手套。
    深邃的眼睛有如两道伤口，令人联想到湿冷荒原，或是任由海浪冲蚀的顽石。
    顽固，坚硬。
    再巧言令色的嘴，碰到他也会徒劳无功。
    他走到长阶前沿，打伞的教官亦步亦趋，却看到他挥了挥手，教官低声道:“将军。”
    犹豫片刻，教官收了雨伞，和［16］号一起，背着胳膊，沐浴在清晨朦胧的细雨中。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如同一位严厉的检阅者，走过每一位学员身前。
    “难以想象你们经历了这样艰险的旅途。”
    “一个月前，你们还是只会在教官背后，拿着玩具机甲战斗的学生，但今天，你们重新回到冷翡翠，是战胜了疾病，饥饿，恐惧，乃至死亡的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