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０－ 掌上明珠

    「凉冰，买这点伴手礼可以吗？」
    「够了、够了，我爸吃不多的。」
    凉冰骑重机载蔷薇回家跟爸爸吃午饭，蔷薇在后座抱着她，两人之间夹着一个纸袋，方才买的一盒饼乾。见女友父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叫蔷薇不紧张是不可能的，看凉冰一脸轻松的样子，她很不安，因为知道了凉冰家是黑道家族，她猜想自己会不会因为说错一句话就有生命危险？应该不会吧。蔷薇努力安抚自己，直到凉冰家，山线最大黑道－奥斯亚的大宅。这座别墅，不，别墅还不够称呼这个家，毕竟是黑道世家，基本上整座山都属于奥斯亚的土地，蔷薇见到那些沿路的守卫，凶神恶煞的，她下意识把凉冰抱更紧，对此，凉冰还故意吓蔷薇，说她没看见的地方，有更多杀手保鑣。蔷薇回瞪女友，意思是别再说了！
    十几分鐘后终于骑到主宅，蔷薇张大眼睛，超乎想像的殿堂级住宅，简直接近皇宫，几公尺高的围墙，正门的大铁门自动打开，一骑进大宅里，蔷薇就看见两排黑西装的男人站得直挺挺的迎接她们，等两人下车，两排人同时鞠躬大喊：「欢迎二小姐、二夫人回家！」这大阵仗，蔷薇以前只在电影戏剧里看过，从未亲眼见识过，她表面强装冷静，心里实是相当震撼。凉冰理解蔷薇会不习惯，甚至害怕，为了让女友安心，她牵起她的手。两人四眼相望，蔷薇这时才意识到刚刚这些黑衣保鑣是如何称呼她的，蔷薇脸红看凉冰，凉冰微笑不语，牵她走向屋内。
    「二小姐，欢迎回家。」一走进屋，一位高大的男人走过来迎接，对凉冰很恭敬。
    「阿托，爸爸呢？好点了吗？」
    「早上医生看过了，好多了。」
    阿托是建从小指派保护凉冰的贴身保鑣，现在是凉冰的心腹之一。凉冰点头，蔷薇跟阿托互看一眼，蔷薇忽然打了个冷颤，因为阿托的眼神太锐利，不过没有敌意或不悦。两人走进室内换上室内鞋，屋内的一切乾净整齐，一路上奥斯亚的佣人、下属纷纷对她们鞠躬敬礼，蔷薇尷尬低头着，默默的跟在凉冰身后，蔷薇不是那种软弱、容易退缩的人，但在这里，她能依靠的只有女友，因为这些人对她的有礼跟尊敬都是来自凉冰。蔷薇的视线忍不住看向凉冰外套的口袋，那小黑盒，她心情纠结。
    「老大、大小姐、夫人，二小姐她们来了。」
    「爸爸、姊姊。」
    由于建生病的关係，他们一家人吃饭都不在饭厅了，都改在爸爸的房间里。一开门，蔷薇见到餐桌上坐主位的中年男子，虽然穿着睡衣，肩上披着毛毯，头上无发，一脸病容，但气势很强，蔷薇莫名对他敬畏，想后退，但门已被阿托关上，她逃不了。
    「凉冰，这位是？」
    「蔷薇，之前跟你提过的，我的女朋友。」
    「伯父好，我是杜蔷薇，这是带给您的。」
    蔷薇战战兢兢，建轻笑，对蔷薇上下打量，说她很漂亮，凉冰眼光很好，看样子是满意？蔷薇尽量保持自然的态度，凉冰帮她把伴手礼给父亲。
    「这是什么？」
    「爸的最爱，甜饼乾。」
    「真贴心，赶紧打开来，我要吃。你们也快坐下吃饭。」
    两人听话坐下，一旁的鹤熙打开饼乾盖子给建，建一块接着一块吃，蔷薇很意外这位看起来粗獷，充满阳刚之气的大男人竟然喜欢吃甜食，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你是杜卡奥将军的女儿，我没说错吧。」吃到一半，建突然问，蔷薇点头。
    「我这个人比较直接，而且时间也没剩多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等一下说的话。」
    听爸爸这么说，凯莎、鹤熙、凉冰相互看了看，蔷薇深呼吸。
    「你觉得你父亲会同意他唯一的掌上明珠跟黑社会老大的女儿在一起吗？」建开门见山，蔷薇放下筷子，坐直身体，表情认真回说：「伯父，我认为这是我自己的事，他也许会担心，但不能改变我做的决定。」
    「你非常有个性，蔷薇，我欣赏你，但你知道你的决定是什么样的未来吗？」
    建放下饼乾，擦了擦嘴。蔷薇还没答，建替她回答了。
    「奥斯亚称霸整个山线，那时候的我很骄傲、很幸福，有事业、有老婆女儿，什么都不缺。但那又如何，我亲眼看见自己的妻子被仇家砍死在街上，我拿刀跟人拼命的时候，她手无寸铁，那些人不会有良心的，他们只会看到杀了她，我会崩溃，而我确实崩溃了。杜蔷薇，你就算不在乎跟女人、跟黑道结婚的异样眼光、被社会唾弃，时刻被警方监视，但你得正视自己会变成仇敌伤害的最显眼目标，你不怕走在街上就被人掳走、被人开一枪或各种羞辱？又或是你哪天看凉冰活着出门，却是死了回来，你不、不咳、咳……」
    「爸。」
    凯莎阻止建说下去，她们都不忍听，建努力缓下呼吸，沉默闭眼，背靠椅背。蔷薇握紧拳头，用不着建说，她也知道跟凉冰在一起会有的未来，并且她其实没有十足的把握跟勇气要跟随凉冰走这一条路。
    「让爸休息吧。」鹤熙接着说，她们最后草草结束这顿午餐。
    站在门外走廊，凉冰看蔷薇的脸色不好，她也没有很开心，带着蔷薇回她的房间。一同坐上床沿，彼此的气氛有点奇怪，凉冰先开口缓解。
    「蔷薇，对不起，我爸他……」
    「没什么好道歉的，我没有生气，况且你父亲说的也是事实。」
    小俩口相望，凉冰了解蔷薇－蔷薇不喜欢有人提起她父亲。蔷薇从小丧母，父亲专制，年轻时的叛逆导致跟父亲的感情失和，再加上后来父亲娶了新的老婆，也有了孩子。蔷薇接受不了，十八岁就搬出家里，自立自强，搞得像断绝父女关係，多少年没回过家没说过话，现在面对人生大事，蔷薇要告诉他？无解。见蔷薇面有难色，凉冰想吻她安慰，却在吻上去之前，蔷薇又问了一次。
    「凉冰，你口袋里那是什么？」
    唇近在咫尺，凉冰的手轻抚蔷薇的脸，蔷薇深情地望着她。
    「蔷薇，我……」
    「凉冰、蔷薇，我切了水果，你们吃不吃？」
    结果被打断了，凉冰无奈苦笑，蔷薇害羞抿唇，这浪漫氛围被破坏不能怪鹤熙，只能说也许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