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2)

    林夏看了看，实在没认出来，犹豫的道：你堆了一只猪吗？
    谢迟：
    是团子啊！是你以前的样子啊！
    第117章
    林夏看着那一坨, 目光复杂, 最后干干巴巴的道：挺挺像的，你看还有两只手呢。
    谢迟内心无比的悲愤, 她自己看了一会儿, 也开始觉得自己堆得像只猪了，愤怒的盯了一会儿之后，上前去推翻了：重来重来！
    她蹲在雪地里, 认认真真的又堆了第二次, 其实要堆一只团子还是很简单的, 只需要堆一只圆滚滚的球出来, 然后再弄出两只手臂就好了。
    谢迟很认真地堆了第二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看上去就觉得像团子了, 她很认真的点点头：嗯，很像。
    谢迟怎么看也没觉得这一只跟前一只的区别在哪, 气呼呼的把人按在地上亲了一口，亲的时候又担心冷，于是伸手垫在了林夏脑袋底下。
    啃了两口之后, 翻了个身, 让林夏在上面，她垫在底下，有微风吹过的时候，还是会掀起浅浅的一层浮雪，有雪花就落在了谢迟长长的眼睫毛上, 体温一瞬间就把那一点残雪给融化了，变成了一颗圆滚滚的水珠，一直滚落到谢迟的眼角，浸透了。
    林夏看着谢迟，谢迟又盯着林夏，过了许久，谢迟才像火烧屁股一样从地上跳起来，抱着自己的女朋友往屋子里跑：太冷了，太冷了，我们还是回屋吧！
    越来越接近年关，到处都挂满了喜庆的红色，她们两个也算是真正的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在山上也能够稍微随意一些了。
    谢迟带着自己的女朋友，把整个山头都走遍了，每一个地方都残留着她小时候的足迹，林夏很喜欢这种活动，因此每天里都陪着谢迟，听她一点一点的讲述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虽然谢迟的曾经她没能参与进去，但现在再去品味，听当事人一点点讲述，也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无论如何都难免有那么一点遗憾，谢迟见了，突然拉了一只小鬼过来：别偷看了，找你帮个忙。
    迟迟啊，找我帮什么忙？只要不是出卖我的身体，其他我都可以。年轻男鬼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随时为谢迟捐躯都没关系的样子，被谢迟狠狠的捶了脑袋，然后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两句什么。
    男鬼看看林夏，恍然大悟：晓得了晓得了，交给我就是了。
    林夏不明所以的看着谢迟，谢迟也不肯跟她说，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谢迟突然就开始忙活起来，准备了很多东西，还点了一根黑色的香，这才拉着林夏爬到床上去了。
    林夏更茫然了一头雾水：到底要做什么？
    快睡觉快睡觉啦！谢迟嘴巴闭得紧紧的，一点也没有透露的意思：反正不是不好的事情。
    林夏心中带着疑惑的睡着了，她睡着的时候，明明是在睡梦当中，却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跟她说话，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问她：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她在茫然当中应了一声，眼前突然出现了光，林夏顺着光走过去，她身边都是漆黑的黑暗，可是眼前却好像有一盏灯，照亮她脚底下的方寸之地，让她能够朝着一个方向，平安顺遂的过去。
    不知道走出去了多远，眼前的光越来越亮，她下意识的护住了眼睛，等光变得弱了一些之后，林夏放下手，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山脚下。
    她看到一个很小的小女孩，被自己的妈妈牵着，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等走到山脚下之后，又出现了一个男人，高高瘦瘦的，脸上带着很和蔼的笑容。
    那个女人跪下来给男人磕了一个头，然后又拉扯自己手里的孩子：阿迟啊，给大师磕头！
    小孩子懵懵懂懂的，顺着自己母亲的意思给中年男人磕了三个头，男人赶紧扶起那个女人来：这个孩子我收下了，我受她的礼理所应当，但你不必如此，快起来。
    女人眼眶里含着热泪推了推女孩：去吧阿迟，跟着你师父去吧。
    那个女孩年纪很小，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一双眼睛大大的，但是没有什么神采，她用那双空洞洞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过了一会，慢慢的转过了身。
    一大一小顺着路开始上山，女人站在山脚下没有动，只是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流。
    小女孩握着一根糖葫芦，走啊走，走啊走，马上就要到山顶了，她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慢慢的回过头，看向山脚下。
    那个时候她已经看不到自己母亲的身影了，只剩下了空茫茫的一片。
    林夏瞬间就意识到了，这是谢迟，这是谢迟小的时候，她白天里跟那个鬼商议的就是这件事吗？
    林夏跟在小谢迟身后，谢迟小小的一只但是很乖，话很少，师父问她她也只会点头摇头，然后默默的去啃糖葫芦。
    师父笑了一下，伸手摸她的头，声音轻轻的：你跟他真像，但太像了也不好，还是应该活泼一点。
    画面一转，小谢迟似乎已经在山上生活了一段时间了，她蹲在一棵大树底下，抱着一颗苹果观察蚂蚁，还是1米35的大师姐，哼哧哼哧的跑过来，手里拿着一罐糖渍橘子，硬生生的塞给小谢迟：喏，给你吃。
    她有些别扭的道：我之前的确有一点点不喜欢你，但是只是一点点，现在已经没有不喜欢你了，这个给你吃，你不可以生气。
    小小的一只谢迟懵懵的看着大师姐像是一阵风一样的过来又像是一阵风一样的离开，怀里抱着那罐橘子，还有点儿不知所措。
    她坐在石头上面，做了很久，最后慢慢的把罐子打开，吃了一瓣，很甜。
    但她没有表情，安安静静的，看起来像个人偶。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大师姐一直在暗地里偷偷的观察着小谢迟，小谢迟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变化，直到五天以后，昨天中午正在吃饭的时候，小谢迟饭吃到了一半，突然道：橘子很好吃。
    然后又埋头吃饭去了，大师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许久许久才忍不住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又赶紧抿唇，把那个笑容给憋回去了。
    林夏感觉自己像一个痴汉一样，每时每刻都想上手去摸一摸小谢迟的脸，亲一亲她的头发，但这应该是在梦境当中，她只是一个旁观者，除了旁观什么都做不到。
    梦境里还出现了付久渊，那个时候付久渊还是个元气少年，会故意的逗小谢迟玩，就为了让她的脸上多一点表情。
    比如用绳子拴着草编的小青蛙，藏在树后一扯一扯，假装是活的，吸引小谢迟注意力。
    然后他努力了一个星期，谢迟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他，付久渊立刻垂头丧气起来，这个时候小小的一只谢迟，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青蛙，可爱。
    付久渊：
    林夏还看到了谢迟学艺的样子，刚开始她只是拿着一把木剑，很认真的挥来挥去，明明表情那么严肃，却只会让人觉得可爱，后来年岁逐渐大一些，木剑就换成了真正的剑，她抽条了一些，在树下练着剑法，落叶纷飞，已经有了几分飒爽。
    林夏坐在小谢迟对面的石头上，她觉得看这样的小谢迟，她看一辈子也不会腻。
    已经10多岁的小谢迟收了剑，突然转头看向了她，然后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林夏愣了一下，也伸出了手，两个人的手指在空中交汇，却谁都碰不到谁。
    但是林夏看到谢迟笑了，眉眼间都是温柔，那是现在的谢迟才有的表情。
    林夏猛然睁开眼，阳光已经透过窗子洒进来了，她侧脸去看自己身边的谢迟，好久，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抱住了谢迟，蹭了一下。
    谢迟缓缓的醒了过来，声音还带着一点初醒的沙哑，她回抱住林夏，低声道：有没有做一个好梦？
    怎么做到的？林夏心满意足的道：好可爱啊。
    谢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抽取得我的记忆，编织出来的梦境，由我的朋友引导你进入，他手艺不好，会显得有些杂乱
    所以最后的那个真的是你对不对？
    对
    林夏把自己埋进谢迟怀里，低声的笑：阿迟，你那个时候真的好可爱呀，但是你现在也很好，因为现在的谢迟，才是真正属于我的谢迟。
    谢迟红了脸颊，抱住林夏的脖子，用自己的脸颊贴过去，林夏低声道：这是新年礼物吗？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谢迟本来是不太好意思让林夏看到自己过去的东西的，但是她想了想，如果是她的话，她很愿意去看一下林夏的过去。
    因为那是她喜欢的人，自己所不能参与的时光，能目睹一下也是好的。
    这才有了昨天晚上这些。
    两个人抱着对方，安静的在床上躺了很久，直到太阳升得越来越高，两个人都饿了，才依依不舍的从床上爬起来。
    结果几个师兄弟，看她们的眼神那叫一个奇怪哟，不知道在脑海里面脑补了些什么，总感觉不是什么纯洁的东西呢。
    吃完了饭，谢迟翻了一坛酒出来，带着林夏去了山顶：我师父的牌位就在这儿，在山上的大家，会轮流过来打扫，陪师父说说话。
    我师父这个人，骨子里也是离经叛道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他无法接受我们两个，如果可以的话估计他还会给我们托梦呢，托梦给你，让你不要嫌弃我什么的。谢迟想到自己的师父，笑弯了眼眸：他就是那样的人啊，虽然有点不着四六的，但一辈子都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我总觉得他不会去投胎，说不定在什么地方暗搓搓地看着我们，等我们所有人都成家立业了，他才舍得离开这个人世间。
    林夏接过她手中的香，给谢迟的师父点上，两个人一块儿跪在排位前，给师父磕头，谢迟把自己带过来的酒打开，满上一整杯，放在排位前面：我有喜欢的人了，提前请你喝一杯喜酒，在下面的日子好过吗？仇家那么多，别跟人打起来，要是打不过了就托梦给我，我给你烧几个打手。
    她絮絮叨叨的，眉眼间却都是温柔：你看到了吗？这是你徒弟媳妇，好看吗？还有钱呢，你别担心我，我知道你最担心的其实不是付久渊，是我，但我现在过得好好的，比你想象的要好很多，你就在下边跟自己同年龄的老头下下象棋，等着投胎好了，别去担心那么多了。
    我会替你照顾好师兄他们的，哪能让你活着受累，没了还不能放心。
    林夏也认真地倒了一杯酒，她没有说很多的话，只是道：我会照顾好阿迟的，我们会在一块一辈子。
    上了香又奉了酒，两个人才离开，手牵着手慢慢的往外走，那天下了一场雪之后，天气又返晴了，地上的雪都融化了，阳光甚至还有点好。
    谢迟讲了几个老头子当年的糗事，说着说着就笑了，她紧紧握着林夏的手：一会儿下山买菜去？
    小年夜他们要吃团圆饭的，肯定要提前备好酒菜，过年前几天集市就关了，年后要到初八才重开，所以东西要提前买好。
    这事儿本来就是谁有空谁做的，既然她们两个闲着，就把买菜这事儿交给她们两个了，这两天身处各地的师兄弟们，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
    师侄回来的比较早，还带上了自己的女朋友，有很多事问谢迟他们不好意思，就逮着师侄问了个够，师侄都被问的头秃了，把自己知道那点事儿全都捅出来了，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开始频繁的脱发了，主要的是，他明明也带了女朋友回来啊，结果一点都没有被关心到呢！
    谢迟和林夏两个人说是去集上买菜，其实跟约会也没有什么区别，悠闲自在的来回逛一逛，除了买菜之外，还买了一点新的碗，他们这边儿就是每逢新年的时候，要买新的碗筷，当然春联什么的也是不能缺的。
    每一个见了谢迟的都会打招呼，尤其是一些因为怀山受益过的，就更热情了，谢迟和林夏蹲下准备挑两个西红柿，还没开始挑呢，小贩已经迅速的打开口袋，把最新鲜的拿了出来，放进塑料袋里：这些够吗？
    多了多了。
    多的拿去拌个西红柿吃！不过这冬天产出来的西红柿啊，酸甜度比较低，记得多放点糖。小贩絮絮叨叨的，还不肯收钱。
    谢迟坚决要付钱，他又非说两块钱就够了，这种新鲜蔬菜，在冬天两块钱是绝对买不到的。
    林夏算是亲眼见到了怀山在本地有多么高的人气。
    之所以这样当然是因为怀山附近住的父老乡亲们，有点什么问题，来找大家帮忙，怀山这边是从来不收钱的，逢年过节还会送他们一些平安符之类的东西。
    有些人有点头疼脑热的，甚至不用去看医生，因为季相思医术特别好，每当换季的时候，或者是有一茬流感来了，还会配一些预防感冒之类的药，免费的送给大家。
    大家都受惠了，自然也会想着回报怀山，这一来一往，就是人情。
    谢迟又是怀山的小师妹，以前每逢集市的时候，都会下山来买东西，算是大家看着长大的，自然都喜欢她。
    甚至谢迟买东西的时候，就有一个老头一直在招手：小迟啊，你回山上来了？快过来，还没有买对联吧？大爷亲手写的！拿去拿去！
    事后林夏才知道，那位老大爷还是个大学教授呢，退下来好几年了，刚开始的时候是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的，有一年小孙子生了病，去哪里都看不好，是谢迟发现了不对劲，拉着自己的师父过来给看的。
    老大爷刚开始还觉得他们是骗子，后来事情解决之后，想起自己当初那态度，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加上谢迟跟他孙女年纪差不多大，老大爷每次看到谢迟，都想送点什么东西，有时候是自己家里种的菜或者是水果，有时候是自己写的字，听说他还是什么书法协会的。
    估计春节没什么事干，自己写了对联出来，卖给附近的住户，虽然卖不了多少钱，但是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于是两个人两手空空的下山，最后拎了一大包的东西上山。
    其中还有特别易碎的碗啊杯子之类的，还好上山的时候打开一看没有碎。
    回来的最晚的是林晓晓，毕竟已经嫁人了，家里忙得很，但逢年过节她还是会回到山上来过。
    年夜的时候，林晓晓和季相思两个人作为主力，阿悄谢迟林夏孙玥帮忙，包了一大堆的饺子。
    在厨房里忙活的是陆景行和云诩，原东陵蹲在门口摘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