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鉴诡师 第273节

    老太太看着我，浑浊的眼中透出些光亮来：“主家就是您啊。”
    “我？”我微微一顿：“那我叫什么名字。”
    老太太道：“小白不敢称呼主家的名字。”
    我道：“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
    老太太闻言很高兴：“洛渊，主家您的名字叫洛渊。”
    我深深吸了口气。
    她知道洛渊……
    “你真的有一百三十多岁？”
    老太太显然并不关心这个话题：“或许是一百四？我不记得了。主家，您当年把我抱回宅子里，说以后要带我去看大老虎……您是不是回来接我看大老虎了？”
    大老虎……
    我有些懵。
    她和洛渊究竟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说自己是洛渊抱回家的？莫非她是洛渊捡回洛家的孤女？
    这大老虎又是个什么梗？
    那位老祖宗，也太会整事儿了！
    “不是……是这样的，小白。你看清楚，我不是洛渊，但洛渊确实是我先祖。你仔细看看？”
    老太太愣了一下，于是佝偻着腰，抬着恐怖的老脸仔细看我，半晌，她老泪纵横：“对不起主家，我、我快忘记您的样子了，您好像就是您……您是不是生气我把您的样子记不清楚了？我太老了……我很多人、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这一百三十岁的老太太，搁我面前哭，我哪儿受的住，忙道：“别别别，我没生气，主家就主家吧，我就当一回洛渊吧。”
    她闻言不哭了，突然蹲到了我腿边，道：“主家，您怎么不抱我？”
    “…………”老太太，这要求有点儿过分了啊。
    “主家，您是不是嫌我老了？”
    她和洛渊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我被她抬头委屈的老脸给弄得一阵头皮发麻。
    第386章 有本事跟我主人单挑啊
    无人的巷子里，气氛陷入了一种令人尴尬的沉默中。
    我站着，老太太在我脚边蹲着，抬头眼巴巴看着我……衰老到变形的脸上，明明和可爱完全不沾边，但硬生生多出了一丝可怜兮兮的意味。
    我正头皮发麻，想着该怎么应对时，老太太却像是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啊，我知道了，主家还是喜欢有毛毛的我，我现在没有毛毛，我老了，毛毛不太多。”
    没等我弄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见蹲在我脚边的老太太，身体开始扭曲起来。
    那情形特别诡异，仿佛浑身的骨头都畸形了似的，扭曲间，人形尽失，地面上只剩下了一堆老太太穿的衣服。
    衣服里有活物在鼓动。
    果然！她就不是个人！
    鼓动间，一只瘦骨嶙峋，毛发稀疏而干燥的白猫，从里面探出了头。
    “主家！”白猫从衣服里完全钻出来，猫嘴里吐出人言，在我腿边蹭来蹭去。
    合着……当初洛渊抱回家的，是一只猫啊！
    略一思索，我弯腰将白猫抱了起来。
    它就是太瘦了，即便是作为一只猫，也能看出老态来，猫脸和圆润不搭边，瘦成了三角形，但一双眼睛，到依旧圆溜溜的，不像人形时那么诡异。
    “主家，你终于抱我啦，小白一直在等这一天。”
    我抱着猫，承认了‘洛渊’这个身份，边摸边道：“让你久等了。”
    “主家，小白还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猫咪吗？”
    “…………”洛渊这么花言巧语的吗？
    我嘴角一抽：“是的，你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猫咪。”
    小白拿猫头在我下巴处猛蹭：“主家，小白以后再也不要和您分开啦。”
    “唔，好。不过小白，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小白停下蹭蹭，端坐在我手臂间：“主家，您想问什么，唔，小白记性不太好了，小白其实不是小猫咪了，小白是老猫咪了，老猫咪记性不太好。”它声音委屈又心虚。
    我一时间即觉得好笑，又有些心酸，便道：“你记得什么，告诉我就行，不记得的，就算了。小白，我也失去了一些记忆，所以，我想来找回自己的记忆。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我的事吗？”
    我面不改色的对它撒谎。
    “主家，您也和小白一样记性不好吗？小白真难过。主家，这里以前很大很大，是您的家。家里有很多人，您是这个家最大的主人，所有人都对您毕恭毕敬，唯命是从。”
    “小白是一只普通的猫，主家在一个下雨天捡到了我，将我带回家，说小白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猫咪。大家对我都很好，不过那个时候，小白的脑子还不好使……后来主家您不见了，我听其他人说，说您死掉了。”
    “我觉得您不可能死掉，您那么强大，怎么会死掉呢？所以我就离开家，出去找您了。我找了很多年，每隔一段时间，我会回来看看，看您有没有回家。”
    “但我每次都没有看见您，但家里的人却越来越少了，最后一次回来，家里已经没有人了。所有的人都没了，佣人也没有了。主家，您以前给我找过两个下人，您还记得不？他们叫来福和招禄，他们是专门负责照顾我的！”
    小白骄傲的扬起了猫头，片刻后，它又失落道：“他们后来也死了。总之，我一直在外面找主家，找了很多很多年，然后……实在找不到，外面太乱了。我回来的时候，家已经没了，被炸掉了，什么都没了。”
    “但我没有离开家，虽然家没了，但只要等到您，您回来后，一定能把家再建起来。我在旁边的废墟里安了家。后来我可以变成人形了……我就一直在这里。我把家守着，不过，这里住了很多外人，我不喜欢他们。”
    动物的表达总是很直接的，它的一番话，让我心底有些触动，便撸了撸它的毛发，道：“这么说，你的大半生，都在寻找我。”
    “是啊，我一直在找主家。从前，我可以嗅到主家的气息，但后来，我再也没嗅到过，主家的气息，消失在天地间了。我只能回来等。”它舔了舔爪子，打开了哈欠，靠在我怀里，喃喃道：“小白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猫咪，小白再也不和您分开了，喵喵。”
    略一迟疑，我道：“行，我以后都带着你，再也不分开了。”
    “有什么发现吗？”谢惊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从一处巷子里走了出来。
    小白鼻子嗅了嗅，瞬间炸毛：“是谢家的人！喵喵！”
    谢惊蛰诧异的看着我怀里的白猫：“妖？”
    小白炸毛，喵喵吼回去：“主家，小白帮你揍他！”说话间，就妖从我怀里逃出去。
    我反应慢了一步，去抓时没抓到它的身体，抓到尾巴了。
    于是白猫被我拎着尾巴，在空中张牙舞爪：“主家，你扯我尾巴干什么！小白帮你揍他，您说啦，谢家的人都是一帮没眼力见的蠢货！你最讨厌他们了。一群古板的老东西，咱们见一次打一次！”
    “…………”
    我有些尴尬，对老谢道：“我发誓，我没说过。”
    当年洛家和谢家，是西南最大的两大鉴诡世家，两家一直视对方为强敌。
    为了分出个高下来，互相之间没少使绊子。
    老谢微微挑眉，不置可否：“你最好给个解释。”
    我道：“这些话，都是洛渊对你们谢家那些老祖宗说的，洛渊的事情，跟我洛常有什么关系？”说话间，我将白猫抱紧了，让它别乱动。
    “这是洛渊养的猫，都能化形了。”
    谢惊蛰听了解释，于是走到我跟前，拎起猫的后脖子，在白猫张牙舞爪的动作间，眼球瞬间化作灰白色。
    白猫吓的炸毛，尾巴一夹，可怜兮兮道：“主家，救、救救小白，他好强大！”
    它都求救了，我能在一只猫面前丢面子吗？
    于是我将它夺过来抱住，斥责老谢：“谁让你动我的猫了？”
    小白又支棱起来了，毛一炸：“主家天下第一！姓谢的，你有本事跟我主家单挑啊！”
    我一把捂住它的猫嘴：“小白，咱们放他一马。”
    第387章 两百年太平
    “呜呜呜喵呜……”
    确定它不会再作死的挑衅老谢后，我松开手，赶紧转移话题，三两句跟老谢交待了事情的经过，着重腔调自己现在‘洛渊’的身份。
    老谢会意，于是没跟小白计较，提醒道：“问问它玉佩的事。”
    我反应过来，立刻从胸口掏出玉佩：“小白，这个玉佩你见过吗？”
    它用爪子按了一下：“见过呀。这主家从外面寻到的宝贝。”
    我一愣。
    从外面寻到的宝贝？这不是洛家的传家宝吗？难道它和诛天印不是一回事？
    吃惊之际，我问道：“这是我从外面寻回来的？我忘了，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小白回忆着，慢慢道：“我想想……主家经常要出门，每次回来，都会给小白带礼物。小鱼干、小蛇、小老鼠、小野花……唔，主家有一次回来，没有给小白带礼物，很忙的样子，带着一块玉石闭关了。”
    “我一直守在闭关的阵法外面，十几天后，主家从里面出来，瘦了一大圈，然后玉石就变成了这块玉佩。从那以后，这块玉佩，主家就一直戴在身上。”
    我道：“那你知道，这块玉佩有什么用吗？”
    白猫歪了歪头：“不知道。好像没有什么用。”
    看样子，只有我一直弄错了一样东西。
    诛天印是洛家的传家法器不错，但玉佩却不是祖上传下来的，而是洛渊炼制出来的。
    “你知不知道洛渊……我的意思是，你知不知道我以前都在忙什么？”
    小白摇头：“不知道呀，我只是一只小猫咪，主家做的都是大事，我怎么会懂呢。”
    行吧。
    谢惊蛰见我没问出什么来，便又将猫给拎了过去：“这里有一群老鼠，你知道吗？”
    白猫气呼呼的：“是我养的。”
    头一次听见猫养老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