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三位前锋：努力野心家

    透明的甜点杯里，先铺一层蜂蜜酸奶，再铺一层新鲜浆果，层层迭迭，最后在顶端撒上坚果碎。
    女人捏着蜂蜜瓶，在顶端挤出一圈漂亮的拉花。
    另一边则将菠菜、鳄梨、黄瓜和苹果榨汁，兑入少许冰块，淋入柠檬汁调味。
    最后在杯边装饰一片柠檬。
    ——「蜂蜜水果杯」和「果蔬冰沙」。
    营养丰富的饭后甜品。
    少年们纷纷鼓掌，表示惊叹。
    “水果杯是洁选手的。酸奶富含蛋白质，水果富含维生素C和其他抗氧化剂。碎坚果增加健康脂肪和纤维。”
    柏崎智江将两杯分发给他们。
    “国神的冰沙，丰富的维生素和矿物质，有助于消化和身体的水分补充。”
    “……很好吃！”
    墨发少年笑着说：“我很喜欢酸甜的水果。奶味和蜂蜜花香也完美融合。”
    “感觉像那种轻食咖啡厅里会卖的饮品。”
    国神轻啜一口：“很清爽，虽然有鳄梨但完全不腻。”
    柏崎智江抱着双臂：“如果还在西班牙，想赛后吃到我做的甜品可得重金请求呢。”
    “因为你们是颇具潜力的小前锋，我就不收取报酬了。”
    女人的表情虽然平静，但国神炼介还是从她的眼底读出一丝难掩的骄傲，不由得低笑出声。
    黄瓜和苹果的甜味在他口中缓缓蔓延，清新而愉悦。
    “柏崎教练为什么从西甲球队离职呢？”
    洁世一难掩好奇。
    国神也被话题所吸引。
    她曾提到自己被人陷害，但从未详细解释过这段经历。
    “不是离职。”
    智江将餐具放入洗碗机。
    “我的团队里有人被收买，给球员做了违规注射，作为团队核心的我被告上法庭——”
    她摊了摊手。
    “虽然无罪，但声名扫地，还被医疗协会除名了，当地没人敢聘用我……签证到期，灰溜溜地回国了。”
    “这明明不是教练的错。”
    洁愤愤不平：“为什么别人的错误要由您来承担后果呢？”
    国神也不禁握紧拳头，双目怒瞪。
    “放心，那个人已经坐牢了。”
    智江打了个哈欠：“不过作为领队，平时享受着团队成员的支持，关键时刻也必须承担责任……这是无可避免的。”
    “像我现在单干也不错，至少不用迁就别人的步调和习惯。”
    “…我会成为世界第一的射手。”
    橙发少年再次坚定地承诺：“我们……Blue  Lock会夺取全世界的关注，证明您的才能和清白。”
    他急切地表达着自己的决心，语气郑重。
    洁也附和道：“是的，不会辜负您的付出。”
    他垂下眼帘。
    那双宝蓝色的眼眸闪烁着，像深海中的暗流，陷入回忆。
    …
    琦玉县，一难高中足球部。
    储物柜上装饰着旧奖状和奖杯，墙壁上贴着毛笔写成的部训。
    「One  For  All,  All  For  One!」
    “一难过后仍有一难，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障碍！”
    前辈激昂地举起拳头。
    少年的心里萌生出微弱的违和感。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听起来理想，但输赢不是这么美好的事吧？
    让自己热血沸腾的足球应该是更加残酷的。
    独自打破这个残酷战场的前锋是美丽的。
    ——没错，他在足球这项运动中找到了「美」。
    足球是十一人对十一人的团队战，也是个人战。
    是观众的欢呼，是体育场的较量，是表演，是赌上生命的战斗。
    “你是洁世一吧？”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同样新入部的学生。
    “嗯？对……”
    第一次见面就贴这么近，洁有些惶恐。
    “哇！厉害！我也是前锋！我在大会上见过洁！你真的很棒！和你在一个队伍里真是太幸运了！”
    “不至于……哈哈。”
    “洁君的比赛，超乎中学生程度的厉害啊～”
    面对毫无顾虑地搭话的同伴，洁也慢慢放松下来。同样作为前锋，他或许能够理解自己。
    “那个……部训。是不是稍微有点不太对劲？”
    “为什么？”
    少年愣了下，小心观察对方的脸色。
    “那个……足球嘛，就是自己过掉敌人，独自进球，所以感觉很棒吧？这是独属于前锋的喜悦，不是齐心协力，而是展现个人的力量……”
    “啊？一个人踢不了足球吧？”
    对方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我的目标是代表十一人出战，进行羁绊深厚的团队比赛！One  For  All,  All  For  One!”
    难道只有自己比较奇怪吗？
    少年无言以对。
    世界第一前锋诺埃尔·诺亚。
    “与其助攻队友以1比0取胜，还不如我上演帽子戏法以3比4败北来得痛快。”
    诺亚采访时的话语，深深触动了年幼的他，获得了共鸣。
    【我想成为身处那个中心的前锋。】
    【我想成为诺埃尔·诺亚那样的前锋……！】
    …
    “国神，你好像更灵敏了。”
    又结束一组障碍跑，洁世一感叹道。
    “我的理疗方案是在水下训练……一旦失去水的阻力，全身都更轻了，灵活地惊人。”
    橙发少年活动了下脚腕：“你也去找智江小姐预约吧，看看她会不会为你定做私人方案。”
    “……嗯？教练她会拒绝吗？”
    “我也不清楚。成早他们也预约过好几次，但好像只是按摩……”
    他压低声音。
    “个人训练的事需要保密。我和千切也不知道对方的方案细节。”
    欸？
    就这么告诉我……真的好吗？
    墨发少年小声道：“柏崎教练有自己的标准？”
    国神摸了摸脖子。
    说实话，感觉她只是一时兴起。
    但如果成早他们执着要求加练，大概率也会得到方案。
    “或许……只有强烈地表达「自我」，才能让她主动提出建议。”
    洁世一喃喃低语：“这种地方也需要考验Ego吗……”
    他的目光转向远处。
    茜发少年正握着水壶喝水，一头长发用黑色发圈扎起来，十分俐落。
    千切本来速度就很快，现在更加游刃有余，很少再见到他一脸严肃地抱着右膝。
    “大小姐，这个发型不错啊！要我说，就该像我这样剃个干净才好踢球。”
    五十岚路过，随口称赞。
    今村凝神片刻，破案似地大叫：“这是——女子用真丝发圈！我前女友们都很喜欢这个牌子！”
    “千切，你原来有女朋友？！”
    众人哗然，把茜发少年团团围住。
    “……不是。这是别人给我的。”
    千切豹马皱眉，脸颊漫上几丝红晕。
    少年下意识抚上那丝绸似的面料，手指挑拨，把发丝拢得更紧，一副很喜爱的模样。
    见队友还紧咬不放，他淡淡道：“——重点不是今村的前女友‘们’吗？”
    褐发少年爆发出一声哀鸣，被锁喉弄得连连败退，几人倒作一团。
    “……总感觉有点眼熟。”
    国神炼介摸了摸下巴。
    “应该是柏崎教练的？她昨天用的发圈和千切这个很像。”
    没注意到橙发少年的面色，洁世一兀自陷入了沉思。
    果然，千切和国神都和柏崎教练关系很好。
    只有强烈地表达「自我」……才能得到私人方案吗？
    他也想变得更强。
    …
    “「洁世一」，真是充满野望的名字啊……洁净无瑕的世界第一？”
    全身扫描后，柏崎智江让少年在办公桌前落座。
    “哈哈……其实我的生日是4月1日，所以取了「Yoichi」的谐音。”
    墨发少年挠了挠脸颊。
    “背部肌肉稍微有点过度使用，去理疗床上趴下吧。”
    光线柔和地落在他的背上，勾勒出肩胛骨下方和脊椎两侧的肌肉线条，形成深浅不一的阴影。
    女人的手指轻柔移动，紧张的肌纤维在精准的按摩技巧下一点一点地舒缓，释放出场上累积的所有压力和劳损。
    “柏崎教练。”
    少年小心开口：“您的系统里，是不是有全员的机能数据？”
    “没错。”
    “我果然……算是身体素质比较差的那一类吧？无论是体能、力量和速度都比不上大家。”
    “是这样。”
    “怎样才能变得更强呢？”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丝急迫：“如果做同样的训练，我是追不上他们的。我必须有一具更加强健的肉体……”
    智江对准肩胛区域，肘部施压，顿时引出少年“嗷呜”一声惨叫。
    “你不是有自己的武器吗？”
    她不紧不慢道。
    “嗯……”
    「空间认知能力带来的抢位」  X  「不停球射门」
    这是他在第一次选拔中摸索出来，能够让自己实现量产进球的方程式。
    “和X、Y及V队的作战里，都是你踢出了关键性的一球，对战W队时，也是你选择传给千切，才挽救了落败的局面。”
    “你已经是Z队的心脏了。”
    女人的双手从脊柱中线缓慢向外侧推移，顺着腰方肌的纤维方向细致地按摩。
    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澈，如同玻璃杯中轻轻摇晃的冰块，即使在夸赞，语气也依旧平和。
    “仅仅是这样……谁会满足啊。”
    洁世一咬紧牙关。
    【目标是诺埃尔·诺亚！】
    他那双眼眸，在光照下仿佛燃着焰火。
    不是橘黄色的外缘……而是最核心、最滚烫的那一抹深蓝。
    “什么One  For  All啊……我想要的是All  For  One。”
    “所有人都来配合我，我要成为球场的最中心，为夺得世界杯冠军而进球！”
    他已经步入了Blue  Block，告别了那个只知配合传球、温和而顺从的旧我。
    这里是利己主义者的巢穴。
    只有最自我的人，才能站上顶峰。
    柏崎智江慢慢停下了动作。
    她双眸微眯，想起了少年档案上绘心甚八的批语。
    “压倒性的比赛视野，空间识别能力，准确把握周围选手和自己位置的眼光，极高的球商。”
    “被日本足球理念所扼杀，如若无人发掘便会消失匿迹……”
    “正是这种人的自我，会成为Blue  Lock的宝藏。”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