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看着我

    这孩子……总感觉萌生了奇怪的占有欲。
    柏崎智江感觉眼皮直跳：“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们都不可以随便碰别人。”
    二人沿着走廊前行，目的地是装备着恢复仓的保密房间。
    今天是千切豹马的最后一次疗程。
    女人只穿着一件t恤，露出修长的颈部和纤细双臂。褐色的发丝松松地扎成低马尾，发梢在他上次护理后似乎增添了些许光泽。
    她打了个哈欠，眼尾沁出几颗泪珠。
    银蓝色的钢板倒映出二人身影。
    他比她高上半个头，骨架的差异让他似乎能轻易地将她圈在怀里，遮掩得密不透风。
    “请问……智江小姐今年几岁？”
    “24。”
    他今年16，也就是说8岁的年龄差。
    少年跟在身后，默默打量着二人交迭的影子。
    明明就在身边……可还是遥不可及。
    “你做好准备，这次我更换了场景。”
    柏崎智江调出系统。
    “——是时候检验成果了。”
    ...
    只是突然被教练看中罢了，可别得意忘形。
    少年一进社团立刻被指名为常规队员，并宣布以他为中心创建队伍。
    而罗古舍实业的前·双王牌，鳄间兄弟被夺走了位置。
    于是放课后，兄弟俩堵在校门口，打算吓唬吓唬这个嚣张新人。
    “没得意。”
    彼时，他还是一头短发，柔顺地贴在脸侧。冷淡面孔上带着浑然天成的高傲。
    “只是有没有天赋的问题罢了。”
    六岁时第一次超越别人的那一天，足球就成了他的全部。
    【天赋这种东西并不平等，我是被选中的人。】
    【我就是为了证明这种天赋而生。】
    熟悉的露天绿茵场陡然扭曲，被锋利的银蓝所包裹。
    “可恶、他们来了……千切！我们拦住他！”
    洁……？
    茜发少年惶然瞪大双眼，长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肩上轻轻摆动。
    ——这里是Blue  Lock第一次选拔、Z队对战W队的赛场。
    “千切……？就是那个玻璃天才吗？老哥，这家伙还在踢球呢！”
    “看来很舍不得忘记自己过去的辉煌嘛。”
    携着球飞速突破、一脸狞笑的正是鳄间兄弟。
    “唔……！”
    千切豹马试图调动身体，可手脚却慢得怪异。他被装入了还未打破心结、束手束脚的旧躯体。
    “喂喂、不要紧吗，这么全速跑动？”
    “你那条玻璃腿可又要碎了哦！”
    别开玩笑了。
    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再被这种软弱的情绪左右。
    比分是4:3。
    由于久远的背叛，形成了12打10的压倒性不利局面。
    所有人都面露惊恐，嘶声尽力寻找任何可能的突破口。
    跑起来！
    那个曾坚信着能够成为世界第一，把一切都奉献给足球的……当初的我！
    正在持球的少年蓝眸一闪，精准锁定另一头，沿着边线飞速前奔的茜色身影。
    没错。洁世一。
    就这样把球传给我。
    越过一人、两人……然后和门将一对一！
    “抢先触球！！”
    “手球也行、犯规也行……给我拦住他——！”
    鳄间兄弟失声咆哮着，面色惨白。
    千切豹马露出了笑容。
    都给我看好！我将再次复刻这枚制胜球，把败局逆转！
    【我会在这一刻赌一把！！】
    ……这是什么声音？
    【如果这一球没进……如果我的腿就此废掉……那我就放弃足球。】
    【可如果进球了，我要再一次追逐梦想！】
    大大小小的回声响彻耳畔。
    是那时的心声。
    是那个终于打破禁锢、决定燃烧全部的旧我。
    千切豹马瞪大双眼。
    此时此刻，他如同一抹幽魂，轻飘飘地挂在那个奋力向前的茜色身影上，注视着一切。
    恢复仓外，女人紧盯着飞速飙升的数据，点击按钮。
    “来吧，速度之星。”
    那是你决心再次全力奔跑的瞬间。
    万众瞩目，只要射入这一球，就能拯救全队命运、克服自暴自弃的阴影。
    “这是你未来可能面临的困境。”
    如果这时旧伤复发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是放弃这一球，保住腿然后落选，再无法发挥天赋。
    还是全力以赴，将这份天赋……亲手粉碎？
    ...
    膝盖上绑着护具，杵着拐杖摇摇晃晃地来到社团。
    迎面而来的，是幸灾乐祸的鳄间兄弟。
    “好久不见啊天才君。”
    “失去才能、再也跑不了的你有什么价值呢？”
    “「只是有没有天赋的问题罢了」……对吧？”
    那阵笑音盘旋着，严阵以待的门将近在咫尺。
    右膝内侧传来针刺般微痛。必须停下。
    如果这样踢断了腿，他就要回到漫长痛苦的复健日子，再也无法自由奔跑。
    可是不甘心！
    如果就此停下，如果就此落败……他就会被踢出蓝色监狱，一辈子无法入选国家队，更不要说实现梦想。
    “不对……现在的我不止这两种选项！”
    少年怒吼着。
    精细的神经和韧带分布图像清晰地浮现在千切豹马的脑海中，那是之前模拟中反复观看的膝盖透视图。
    他迅速调整步伐，高膝抬起，精准而轻盈地接近足球。
    “……还没有撕裂！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少年咬紧牙关，腾空而起，完全依靠左腿的爆发力推动前进。
    在门将伸手可及之前，他迅速抬起右脚，用外侧轻轻触球，瞄准一点施力。
    一记精准而轻柔的空中射门！
    “什么……落叶球？！”
    门将惊声扑救。
    那枚球在飞行过程中几乎没有旋转，缓慢飘落，稳稳落入网底远角。
    扑通——！
    完成射门后，少年敏捷地左脚点地，以一种舞蹈似的扭曲姿态翻滚、减缓落地冲击，同时牢牢护住右膝。
    队友们欢呼着围了过来，庆祝这关键一球带来的生机。
    “快，叫医生！”有人发现了端倪，“他的腿有问题，先别动他！”
    千切豹马躺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画面再次变得光怪陆离。
    睁开双眼，他与黑猫的金色瞳孔对上视线。
    喵……那团毛球咪咪叫着，蹭了蹭千切的脸。
    “哈哈，明明……没有吃的。”
    没有被挠，也没有被咬，黑猫舒服地在他身旁蜷缩成一团，闭眼休息。
    好像被认同了一样，少年感到些许喜悦。
    ...
    “真是冒险。明明可以传球给队友。”
    柏崎智江匪夷所思地观察着右膝的模拟透视。
    那个瞬间，少年所展现的高精度触球，以几乎不可能的姿态避免了韧带的完全断裂，仅留下微小损伤。
    “若在现实中，这样还是得做手术。”她点了点平板，“不过重返赛场的可能性也很高就是了。”
    “如果传给别人，很可能会耗尽时间落败。”
    千切豹马饮下热茶：“况且……这里可是Blue  Lock，如果不是自己进球又有什么意义？”
    女人挑挑眉毛：“……总体来说，做得不错。”
    “十次疗程到此结束。”她微微一笑，“恭喜你，千切豹马。”
    “我可以断言，你已经具有世界第一的心理素质，有能力掌控自己的身体和未来。”
    少年也露出轻松的笑容。
    那双粉色眼眸紧紧锁定着她，带着晴空般明亮且炙热的激情。
    “智江小姐全部都看到了吧。我的表现。”
    他缓步逼近，将撑在桌边核查数据的女人拉入怀中。
    柏崎智江一愣，身后顿时贴上一具温热肉体，手臂紧锁在她腰间。
    “我会成为世界第一的射手，请好好地看着我吧。”
    少年说着，错乱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
    智江皱眉。她拧过身来，却被少年一下子抱起，放在桌面上。
    “可以吗？”
    千切豹马碰了碰她的嘴唇，小声道：“只看着我吧。”
    洁也好、国神也好……她要为那么多人理疗，为那么多人付出心力。
    明明他才是第一个接近她的人。
    明明第一个被她选择的人……是他千切豹马。
    “我会在蓝色监狱胜出，成为五名候选人之一。然后参加Under-20世界杯。”
    “到了那个时候……你能和我交往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