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从十三岁那一年起，她逐渐能看见了。
    咒灵。
    蝇头。腐虫。恶鼠。蟑螂模样的。学校里常见的四级咒灵，来自学生们对虫子的厌恶。
    本就罢工的食欲岌岌可危。
    厕所的一团咒灵——混杂着被霸凌的人的负面情绪和霸凌者的恶。
    看得见的恶意，粘稠的，恶心的，它们给人的感觉不是先影响物质再影响灵魂的，置身于这个世界，她终于能确定这一点。
    她无比怀念唯物世界。
    是因为能看见了，持有的咒力含量才骤然增长；还是因为负面情绪增长，才能看得见。这个问题已经无法弄懂了。怪不得咒术师都疯疯的，天天看得见这些脏东西能不疯吗，她自己都有喊一句巴拉拉小魔仙变身——特级咒灵的冲动。
    即使没有味觉，但咒灵的味道根本不是由舌头的电信号神经反馈的，而是由通过咒力由灵魂反馈给感知的。
    说人话就是，对咒力敏感度越高，遇到咒灵时灵魂就越感到恶心，更别说是吃进嘴里了。
    没有咒力的人，能感知到咒灵就是因为对咒力的敏感度被强化了。
    十四岁的她忍无可忍，对着一只趴在小蛋糕上的蝇头爆发。
    那可是她庆祝自己考了年级第一的蛋糕！
    即使味觉细胞跟不存在似的，但她可以靠视觉脑补，可能感觉到恶心的咒灵往上一趴，大脑在阵阵生理恶心中表示抱歉这个真的脑补不了。
    福至心灵般，她用出了术式。
    那一块空间像合上书一样折叠，蝇头和被它污染的小块蛋糕消失了，蛋糕被推了个平头。
    只是小蛋糕还是被咒灵腌入味了，根本无法下咽，归宿是食堂门口的垃圾桶
    她对着自己的术式沉默了。
    第二天，她找到了物理老师，问出了令物理老师头秃的问题。
    “老师，您听说过弦理论吗？”
    —
    十三岁，2003年3月20日，她的表弟，虎杖悠仁出生了。
    或许是受到车祸的影响，医生建议让虎杖悠仁在医院观察两个月再出院。
    —
    九月份，她度过了十四岁生日。
    小小的，粉粉的，柔软的，很可爱。
    ……她又想起了动画开头就被判处一眼就看得到尽头的未来的悠仁，心脏中了一箭。她弟弟会被宿傩说掏心窝子话，心脏再中一箭。
    亡灵笑吟吟地看着她，她抱着悠仁，没有抬头。眼睛能暴露很多，她还不想自己的痛和恨被这个立场不明的东西知道。
    日思夜想，想破脑壳，她想起了一些偶然刷到的情报。
    姨母虎杖香织，是有生得术式的，名字好像是反重力机构。感觉是能悬空的术式，但结合她继承的生得术式，恐怕没那么简单。
    她的术式——她想了想，在日记本上写下“引力机构”四个字。顺式运转，高维折叠；逆式运转，低维延展。
    看上去牛逼坏了，实则差点给她牛逼死了。
    不愧是她，去鬼门关蹦迪了一圈，在自己手中死里逃生。幸好先尝试并学会了反转术式。她可真是小聪明鬼。
    思绪拉回，怀里的悠仁瘪了瘪嘴，她奇异地意识到悠仁应该是饿了，把幼崽递给亡灵。
    不管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她”现在都是能喂养悠仁的母亲，也是她法律上的养母。
    “姨母，”她露出甜美的笑容，“我进入花滑全国赛了。10月22号要跟队去东京。”
    “她”笑着看着她，祝福道：“比赛要加油哦，小莲是最棒的。”
    —
    记录 2003年10月22日 明治神宫外苑滑冰场 祓除任务
    祓除对象：二级咒灵→特级咒胎
    执行人：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一级咒术师 冥冥
    描述：现场仅一名陷入昏迷的14岁幸存者，为第八届全日本青少年花样滑冰锦标赛的参赛人虎杖莲，其余在场参赛者和工作人员均身亡。无咒胎和咒灵，现场有陌生的咒力残秽，幸存者虎杖莲疑似为掌握反转术式的野生咒术师。
    --------------------
    *《驱魔少年》中额头有着十字圣痕的恶魔，与虎杖香织头顶的缝合线有着相似之处。
    *化用自三体“物理学不存在了”
    文中关于咒力敏感度等是私设。
    第3章 二、金手指到账
    ==============================
    踏马的这该死的世界。
    我诅咒iivv*。（每日1/1）
    虎杖莲瘫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地想。
    别误会，她并不是快死了，奄奄一息纯粹源于精神折磨。
    她的腿，动一下都能感觉到幻痛。睁眼是又冷又死寂的病房，闭眼是血肉横飞的冰面，喜欢挂在她身上黏着她的女孩的头只剩半边，大睁的眼睛对着她。耳边一道虚幻又耳熟的女声吐词清晰地解说着佛啊神啊东密宗三密之类不明所以的东西，左边有个不明存在的亡灵，右边站着莫名眼熟的陌生少女和大叔。
    “听说明治神宫外苑滑冰场发生了不明原因的爆炸，仅有您女儿一人幸存，我们向您和您女儿的遭遇表示真诚的歉意。”国字脸大叔说。
    她静静地看着虎杖香织红了眼眶，神情防备又疑惑。
    “请问二位是什么人呢？”虎杖香织问。
    “我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教师，夜蛾正道，这是我的学生冥冥，她是最先赶到爆炸现场并拨打急救电话的人。”夜蛾正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