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星空消失，契约者初现，南美天堂门与东京地狱门现世的那一天，就在三天后。
    第90章
    夜晚的水面如同漆黑的宝石。
    飘行的轮船一寸寸破开这光滑的镜面，沉默地向前行驶着。
    货船上的货物已经卖出，取而代之的是hcli公司账户里多出的九位数的转账。
    距离林子墨得知母亲死亡的消息，已经过去三天了。
    这三天他与往常并无不同，尽职尽责地守在蔻蔻身边，和同伴们聊天开玩笑，品尝买家所在当地特有的美食，用子弹把敌人的手臂肩膀射个洞穿。
    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的异常。
    只有每晚守在他床边的李舜生，透过屋外皎洁的月光才能够看见，窝在床上的林子墨，已经整整三个夜晚没有睡着了。
    少年还总是装作睡觉的模样，不想让他担心的小心思一览无余，阖上的眼睛，眼珠子在眼皮下骨碌碌地转，一旦察觉到李舜生的视线，又立马归于平静。
    李舜生对于父母的记忆是模糊的，幸而他从小有妹妹陪伴，倒也没有什么思念的感情。但林子墨却不同，他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严厉的父亲，温柔的母亲，从小无微不至的关爱让他和每一个正常的小孩一样，依恋着自己的父母，所以在他离开亲人的陪伴之后，那种难以适应的孤独感才会如影随形，所幸，他后来学会了让孤独陪伴自己。
    船身摇晃了一下，林子墨的眼皮抬起半分，原本想立即起身的他还没忘了自己装睡的情形，假意翻了个身，把脸朝向床边。
    天色又阴沉几分，乌云遮蔽明月，好似风暴前的征兆，繁星被云朵抹去，深蓝色的天空一片阴霾。
    光线突兀地消失，李舜生下意识地望向窗外——透过圆形的舷窗，一丝光亮都没有，刚才的月光仿佛一场虚假的幻象。
    对了！他怎么会忘了！这一晚，星空消失的这一晚！
    契约者觉醒，天堂门、地狱门出现，虚假的星空自此之后笼罩在人类的头顶，整整十年也未曾恢复原样。
    他忽然紧张起来，林子墨的契约能力，该不会是在这夜觉醒的吧？他顾不得这幽深的黑，在海浪声中，跨了两步，走到林子墨的床前，俯身，手掌在床铺上胡乱摸了两把，揉到几根冰冷的发丝和柔软的脸颊。
    “林子墨，你还好吗？”他触碰不到灯的开关，整个房间里，整个世界内，他唯一能触碰到的只有面前的林子墨。
    水蜜桃般的脸颊鼓了股，从掌心滑到指尖，男孩睁开眼，琥珀色的双瞳好似能发光，李舜生一瞬间仿佛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看到了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林子墨揉揉眼，一副熟睡之人刚被吵醒的模样。
    李舜生懒得揭穿他，他心里更担心的是林子墨的身体，大部分契约者刚觉醒的时候，都难以控制自己的能力，会产生下意识的应激反应，这种不受控的状态有时会伤到他人，有时也会波及自身。
    他还记得，林子墨的能力并不是十分强力，具有杀伤力的契约能力，【视野交换】，失控的情形，大概就是随机交换视野吧？
    “你还看得见我吗？”李舜生挥挥手。
    “干嘛啊。”林子墨笑着，一把握住空中晃动的手，“乌漆嘛黑的，哪里能看得见啊。”
    说着看不见，却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李舜生的手掌，李舜生一时之间也觉得自己的问话有毛病，可对方这毫不犹豫的行为似乎问题更大。
    但仔细想想，林子墨这种堪比瞄准镜的视力，称他一句人肉望远镜都不过分，在黑夜视物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林子墨牵着李舜生的手站起身，他像是在这个房间居住了十年的盲人，步伐分毫不差地避开所有障碍物，用最短的直线距离靠近开关。
    “啪嗒。”灯亮了。
    然而下一秒，一声破空的呼啸骤然袭来，直逼林子墨的头颅。
    双瞳一瞬间缩成针尖，林子墨用难以想象的速度猛地扭转躯体，像旁边一倒——
    “砰——”随着他倒地的声响，一颗沾染着鲜血的子弹射入墙壁。
    “林子墨！”李舜生一愣，低头看了眼林子墨，立马穿透墙壁，出现在过道上。
    两个穿着黑色战术服的蒙面男子站在窗外，手上的枪端在胸前，小声交谈：
    “死了吗？”
    “应该死了，这么短的距离，我瞄准的还是头部，就算是铁人都能打出个窟窿。”
    “楼上呢？”
    “你管那么多干嘛？咱们就负责解决那个大小姐的保镖，剩下的就等分钱就行。”
    两个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推开房门。
    侧趴在地板上的少年一动不动，血液从他的脸颊慢慢流下，如同挂杯的红酒。
    “两人，持枪，在你后方五点钟方向。”李舜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就在他声音落地的前一秒，原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林子墨猎豹般跃起，从腰间抽出的刀刃直接捅穿黑衣人的肩胛骨，吃痛的男人手指收缩，子弹如雨点般在空中倾泻，胡乱地扫射着四周。
    “快住手！”他的同伴怒声喝道。
    然而下一秒，黑色的刀锋像直落的瀑布般，直接斩断了他的手掌！
    猩红的喷泉刹那间射出，林子墨嫌弃地退到门外，抹掉脸上沾染的血迹，反手将屋内痛呼的两人打晕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