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自从霍普发现幼儿园的医务室是个安静的好去处之后，他几乎每天都要躲进去午睡。霍普同学甚至十分有爱地把爸爸给他讲过的无头骑士、半夜幽灵等‘有趣的故事’大方地分享给了弗兰克医生——为了感谢慷慨的医生肯让他留在这里午睡。
    很不巧，弗兰克医生十分害怕这些鬼故事。
    每次霍普小朋友离开医务室之后，医生都要看好几集吉米肥伦秀来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但他又不能把霍普赶走，结果导致小孩以为他十分喜欢听这些鬼故事，坚持不懈地跑来给他讲。
    ……碍于大人的面子和尊严，医生先生完全无法当着霍普的面要求小朋友别讲了——毕竟霍普讲得十分开心，并且以为他听得也很开心。
    他是向着幼崽释放了错误的信号没错，但这也不是他每天都要被鬼故事折磨的理由！
    当然，弗兰克医生也没有说得这么直白，他只是委婉地提醒布鲁斯，小孩子的睡前故事其实可以温柔一点。安徒生童话就是不错的选择，格林童话可以放弃，因为里面有狼人、侏儒和会唱歌的骨头。
    布鲁斯：……
    他怎么会没有尝试过更换霍普的睡前读物？
    只是都失败了而已。
    布鲁斯深深地叹了口气。
    养个孩子未免也太难了！
    这些询问记录被布鲁斯翻来覆去又看了好几遍，仍旧没能从字里行间抠出一星半点儿的线索。
    布鲁斯未免有些丧气。
    詹姆斯·戈登正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打电话，联系当天值班的巡警。
    布鲁斯的目光划过桌面上的照片。
    照片上，詹姆斯·戈登正和市长——当然是前任的——握手，庆祝戈登探长成为哥谭之光，抓到了伤害流浪儿的罪犯。
    去年哥谭失踪了很多流浪儿，有肮脏的地下实验室拿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们做实验。詹姆斯·戈登曾经带着gcpd的警察们捣毁过这样的实验室。这些旧日新闻难免让人产生一些不太好的联想。
    “会不会又是上次那一伙人？”布鲁斯指着照片看向戈登，寄希望于戈登最近追查的其他案子里有线索。
    那次抓捕流浪儿做实验的人曾经是韦恩集团的职员，他从韦恩集团离职之后却加入了一个神秘的团体。戈登带着人追查了很久，到最后也没能彻底揪出隐藏在背后的神秘势力。于是詹姆斯·戈登当初只是捣毁了表面上的实验室，至于这些实验人员背后的支持者，他心里其实有些猜测，但却没有实际的证据能够指控对方。
    毕竟拥有这样大笔资金，又有资格建立这样规模的实验室的，无非也就是哥谭上流社会的那群人罢了。
    “很遗憾，我认为不是，”詹姆斯·戈登冷静地说道：“哥谭很多人都知道是你收养了霍普，这家幼儿园是你精挑细选的私立幼儿园，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进入这里的。”
    布鲁斯其实是一个好爸爸，戈登有些后知后觉地想道。
    他还记得布鲁斯当初确定幼儿园的时候，几乎亲自跑遍了哥谭每一家环境优美的幼儿园，最后才确定了这里。
    “他们没有胆子选择这些很明显来自富裕家庭和上流社会的孩子，”戈登继续说道：“没有人愿意给自己惹麻烦，哪怕是穷凶极恶的罪犯。”
    布鲁斯点点头，冷静下来想想确实如此。他只是有点儿慌了，和霍普生活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和这孩子有了感情。
    霍普是个很可爱的小孩，虽然有的时候确实缺乏一些人类常识，但他很能体谅布鲁斯，从来不会在布鲁斯和阿福忙碌的时候捣乱。这个孩子的到来也让空旷的韦恩庄园有了一些人气。
    布鲁斯开始忙于小孩的教育问题，正慢慢从父母死亡的阴影当中走出来。同一个小孩生活在一起需要操心的事情有很多，虽然阿福给他提供了很多帮助，但霍普毕竟叫他爸爸，而不是阿福，所以布鲁斯认为自己需要承担大部分责任，而不是把事情都丢给管家先生。
    虽然布鲁斯现在还不太照顾得好他自己。
    霍普在韦恩庄园的生活很开心，每天发自内心的笑容和甜滋滋的早安吻几乎能照亮整个韦恩庄园。霍普逐渐填满了布鲁斯平时孤独而漫长的独处时光。
    这也让年轻的布鲁斯开始慢慢思考自己的人生。霍普是个模仿能力很强的孩子，他如果做出什么不恰当的行为，第二天一准能在霍普身上见到。
    比如布鲁斯曾经骂过一句脏话。
    于是第二天早上，当霍普坐在餐桌上乖乖巧巧地吐出那个不应当出现在韦恩庄园的词汇时，阿福的脸色简直青得像僵尸。
    那一整天，父子两人都被迫留在韦恩庄园。布鲁斯写了100遍‘我应该懂文明讲礼貌不说脏话’；而霍普则写了100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理解人类语言’。
    布鲁斯有点想笑。他没想到他和霍普只相处了这么短一段时间，小孩就已经几乎占据了他绝大部分时光。
    霍普小朋友就像颗小太阳，每天都能让布鲁斯又开心又无奈。
    霍普让他过得很充实，以及，霍普让布鲁斯开始让他思考。布鲁斯并不想浑浑噩噩地在哥谭生活。他开始站在大人的角度思考问题，就像他始终盯着父亲前进的方向一样，布鲁斯难免开始思考他在霍普心中的形象——霍普会不会也像他崇拜托马斯一样崇拜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