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情从何处来

    每周一上午都是程静暖最困的时候，再加上第一节就是数学课，上完更困了，光是擦个黑板的时间，她就打了不下五个哈欠。
    这数学老师仗着人高，总是喜欢从顶开始往下写。她擦完下面的，又打了个哈欠，正想找个男生来擦擦上面，手里的板擦就易主了。
    “你回来上课啦？咦，你还背书包了？”
    自从上次原弈受伤后，他已经有一周没来学校，今天居然很神奇地出现了，而且还背了书包。毕竟程静暖从他转学来，就没见过他背过书包，还时不时缺勤好几天的，按照以往，她以为原弈至少要大半个月才会回来上学。
    原弈只微微一抬手，两三个来回就擦完了，最后很潇洒地把板擦往讲台一搁，“嗯，差不多了。”
    程静暖还想再客套几句，一看老徐夹着课本托着茶杯进教室，赶紧收声回座位。屁股刚挨上板凳，就听见老徐叫她：“程静暖，你搬到原弈边上的空座。”
    程静暖不解，和同款懵逼脸的同桌对视了一眼，正巧上课铃响起，她只好拿出课本和笔袋先坐到后面。更令她费解的是，原弈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
    他真来学习了！？
    一下课，还不等程静暖喘口气呢，老徐把她叫到了教室外面讲话。
    “原弈他之前都在国外读书，要跟上目前的课会有点困难，你是学习委员平时就多帮帮他。”老徐咳了一声，又补充道，“你后面如果觉得耽误学习了，我再给调回去。”
    老徐也很无奈，一大早的韩主任就找到他，让他安排一个学习成绩好的坐到原弈边上，可以帮助提高提高成绩。要他说，就原弈那上学的状态也不是真来学习的，何必耽误好学生的时间。
    一中的学业任务向来很重，他们这种重点班更加如此。他思来想去，仍是觉得程静暖比较合适，成绩好、热心肠、懂事理又乖巧，他很放心，另一方面又觉得给原弈配这么好的同桌太糟蹋了，内心很矛盾。但领导事情都交办下来了，他也不得不做。
    程静暖笑了笑：“没问题，老师。”
    打算回去收拾一下换座位，程静暖就发现自己的课桌和空桌子调了个，明显是有人已经帮她换好了。
    她戳戳同桌的手臂，笑道：“同桌，谢谢哈，今天中午刷我的卡~”
    同桌埋进卷子里的头抬起来，她推推眼镜框，手往后一指，语气有些幽怨：“你同桌搬的。”说完失落地转回去继续写作业。
    程静暖干笑着转头看单手托腮的原弈，干巴巴的向他道谢：“麻烦你了啊。”
    “不请我吃饭吗？”原弈挑眉问她。
    没见你吃过食堂呐……
    程静暖吐槽的话没说出口，她尴尬地挠挠脸颊：“请，请。”说着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校园卡递过去，大方的说道：“你拿去刷吧，想吃几份都行。”
    原弈拿过来仔细看了看，校园卡上有着印程静暖的一寸照。看得出来当初拍照时她的拘谨，平时带笑的小脸绷着，眼神坚定的好像入党。
    严肃的卷毛小狗。
    原弈心情舒畅，面上却一点不显，他将校园卡还给程静暖，说道：“下次吧。”
    老徐说过原弈要跟上目前的进度有点困难，但程静暖没有想到会这么困难。如果她不是知道原弈一直在国外念书，她有理由怀疑原弈在国外的时候也很混日子。
    一切从零开始。
    好在原弈自己有请家教，他学习态度很好，而且很聪明。这一个半月来，程静暖利用在学校晚自习的时间帮助原弈把高一大部分重要知识点都捋了一遍，顺带自己也复习巩固一下。
    接触下来，她发现原弈比想象中要好相处，就是太内向不爱说话，再加上他长相太有攻击力，很容易让人觉得他难以接近。
    “是只有你觉得他好相处吧。你这个馋鬼，就这么轻松的被他收买了。”
    李星菲恨铁不成钢地捏程静暖的脸，筷子一戳，把她餐盘里剩的半个红烧狮子头夺走了。
    “我觉得这小子没憋什么好屁，你别和他走的太近。”
    “我也觉得。”同桌推推眼镜框，默默加一。
    自从换座后，李星菲就对原弈意见很大。她和程静暖不同班，但总喜欢往他们班跑。因为程静暖饿得快，抽屉里总是会备点吃的，她很享受课间和程静暖她两个吃零食聊天的时光。这原弈从中横插一脚后一切都变味了，没有天聊，连零食拆封后的优先食用权都换人了，之前这可是她的特例！
    对此程静暖的解释：毕竟零食是原弈提供的，不好意思呀。
    李星菲不听，她很暴躁很有意见，原弈是在挑战她俩之间的关系，第三者！
    这天晚上程静暖照常在写作业，一个视频通话播了过来，是原弈。他俩开始补习后，就经常会进行通话。刚开始遇到问题时原弈打的是电话，有一回碰上一道需要现场演示的难题后他们就改成了视频通话，之后原弈再打过来就一直是视频，每次她都有些不太习惯，总感觉怪怪的。
    但是今天原弈问的不是题目。
    “你明天能来我家吗？”原弈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闷闷的，带了点鼻音。
    程静暖被吓到：“啊？去、去你家？”
    “明天家教有事请假，今天发的物理卷和语文卷有点难。”言外之意是没有人辅导，他没办法完成。
    程静暖抿了抿唇，有些为难：“明天星星在我家。你要是有不会的，我们可以打视频，行吗？”
    明天李星菲的爸妈都要出门，没人看着她，就让她来程静暖家待着写作业，等会儿就要把她押送过来了。
    正说着，李星菲进门了。她熟练的把书包往门口一放，脱鞋躺倒在地毯上，很享受地伸了个懒腰：“啊～爽！暖暖，我们今天通宵，明天睡个懒觉再起来吧~”
    程静暖刚要说话，原弈突然开口：“那你们一起来。”
    李星菲一听声音，一瞬间坐了起来，她瞪着程静暖：“你要去他家！？”
    程静暖纠正：“他邀请我们一起去。”
    “我不去！”李星菲很快拒绝，她指着程静暖威胁，“你也不许去！”
    哈哈。程静暖尴尬笑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要不我们去图书馆吧，怎么样？”
    “不去！”李星菲很坚决，她不要周末也看到那个小三。
    程静暖看着原弈歉疚的笑笑，正想拒绝他，原弈突然咳嗽了几声，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太好。
    “你感冒了？那你好好休息呗，周日晚自习再写也来得及。”
    手机画面一转，程静暖只能看见天花板，她听见那边又咳了几声，过一会儿才传来原弈沙哑低沉的声音：“没事，我先试着自己做做看，挂了。”
    视频结束李星菲解除警报，她哼了一声又躺下。程静暖看着手机屏幕陷入沉思，心里不知怎么隐隐堵得慌。
    程静暖跪坐到李星菲身边，眨着大眼笑得很甜很谄媚，撒娇道：“星星~”
    李星菲眼都不带睁一下的，无情拒绝：“不可能。”
    “暑假那个漫展，我陪你去怎么样？”程静暖抛出诱饵。
    李星菲立马坐了起来，眼睛闪闪：“真的？！”自从升高中以后李妈就不允许她去参加漫展了，如果程静暖能陪她去，她妈肯定同意。
    程静暖伸出4根手爪：“我发四。”
    李星菲嘴角疯狂上扬，她克制了一下，又提条件：“那你要和我一起cos！”她需要一个人来分担一下第一次cos的羞耻感，之前怎么求程静暖都不点头，这次要抓住机会！
    “……”程静暖沉默半响，面容扭曲地点了点头。
    “好耶！那你去吧。”
    “你不一起吗？”
    “我又没答应他，不过你下午必须回来，上午辅导他，下午辅导我～”
    程静暖：……好像被坑了。
    原弈靠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渐渐变暗，神情因没有一条新消息提示而变得阴沉，他猛地推倒茶几上的水杯，任水顺着桌子边沿缓缓流向地毯。
    他烦躁地点燃一根烟，起身来到阳台，俯瞰着高层下的车水马龙。平时消解情绪的尼古丁似乎没有起什么作用，胸口处不知名的感觉始终萦绕。他猛抽了一两口，用手指捻灭火星，带出的疼痛感令他感到舒爽。
    叮。
    手机响起，他眉心一动，回身拿起查看。
    卷毛小狗：明天早8:30来你家可以不？
    原弈勾了勾唇，心情莫名又愉悦起来。
    原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