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也就是说，他最好是在一个礼拜之内、钱花完之前找到他的生父。
    不然他就得去想办法获得新的收入了。那样子找人的事情也会耽搁下来。
    在去了那个废弃的地下室诊所，从热心妇女口中得知了“森医生是个好人”之外，也没有其他有效消息了，老院长那边迟迟没有回复他。找人这件事情，便没了新的进展。
    但或许还有一个法子，从效率上来说的确是最优解了……
    少年挑选好了自己需要的商品，推着购物车，尽量避开拥挤的人群，往收银台方向走去。
    在摒弃了杂乱的思绪之后，车轮子打了个反向刹车。在那片让他不自在的排队人海之中，少年脚步停顿了，同时停滞住的还有视线。
    就刚才的那一刹那，在拐角处，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侧影有点像他手机里那张照片的医生。
    一样是白色的大褂。
    他立刻就想要追过去。可没等他拨开人群，突然身后穿来一声高音贝的尖叫声。
    “啊啊啊——”
    千咫转过头去，人群之中，女人痛苦的想要掰开对方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臂，脸憋得通红，望着自己的男友正以从未见过的狰狞面孔，致自己为死地。
    男人松开了已经晕厥过去的女人，死一般呆滞的双目直直地望向下一个目标。
    惊恐的人们作鸟兽一样仓皇逃散。这时候，围观的人们突然发现站在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们有些双目开始变得跟那个男人一样，意识似乎陷入混乱，肢体一部分不自然地歪斜扭曲，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这些‘人’都有的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身上不管哪个部位都会有一双黑手印。
    “……”
    在与男人对视上的那一瞬间，人群还没有发生大规模暴动。
    千咫几乎是在那一眼之后的一个呼吸间，没有半点犹豫，扭头就果断往后头跑。
    ……
    千咫躲进了超市用来存放商品的一个隐蔽仓储间。
    他猫着身子，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偌大的一个超市，几乎随处可见失去理智的人们。他们正在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见人就扑上去厮杀。
    这里已经沦为了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别怕！只要有我阿洛在，那些疯子伤害不了千咫半根毫毛！”
    “那还真可靠呢。”
    “嘿嘿！”
    千咫看着兴奋的尾巴都翘起来的阿洛，露出无奈的微笑。
    如果阿洛收敛一下他看到敌人都快要溢出来亮晶晶的渴望眼神，说的话或许会更可靠点。
    阿洛用爪扒拉了一下耳朵边的茸毛，“千咫，我们躲在这里安全吗？”
    “那些发狂的人双目无神，行动僵直。这里是横滨，结合这里的战斗体系来说，这些人很可能是中了跟精神有关的异能，真正的意识陷入了混乱之中。我观察到的，他们大多只能凭借本能伤人，而且感觉不到疼痛，丧失理智，没有意识。”
    “所以，只要我们在这里不发出声响，他们就不会发现这里有个仓库。”
    “哦……”阿洛的兽耳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但是，”
    如果他刚才没看到那个疑似照片里的男人的话，也许真的就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事态平息。又或许说这才是他应该的行事作风。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少年把外套拉链拉到顶端，他捏了捏鼻梁，确认了口罩还在口鼻上。在黑暗之中，一双暗红色的眼瞳冷静地注视着前方，仿佛潜伏在暗处的野兽，寒光逼人。
    “阿洛，保护我。”
    阿洛呆了一瞬，反应过来的他喜不自禁，“当然！！！”
    ……
    这个男人是附近妇科诊所的一个实习医生。
    他在超市是来给主任跑腿买酸奶。
    很不幸他刚好遇上了这个超市大混乱事变。
    更不幸的是，还没等他搞清楚事情起因经过，他就被后面疯狂逃命的人群撞翻摔倒在地上。
    巨大的恐惧追逐着人们，他们不断地哭泣、尖叫、奔跑。
    没有人愿意停下脚步，没有人听见他微弱的呼救声。
    男人努力抱住脑袋，蜷缩着四肢，尽量减少践踏的受伤面积。
    超市的道路四通八达，逃跑的人群并不密集，大都是无厘头的乱闯，所以他的身上也就只挨了五六脚，这也似乎是唯一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零食区的仓储货架，逃过一劫的男人颤颤巍巍的蹲在角落，原本干净的白大褂上，印着几个脏兮兮的脚印。
    他的呼吸突然加重。
    前面不远处，走来了一个瘦削的少年，‘他’戴着口罩，一头凌乱的白发，头上有着和狼一样的兽耳，长长的茸毛尾巴垂落在地上。
    身量看上去还很小，应该是个未成年。
    现在小孩不是流行往那个什么，角色扮演，对就是那个叫什么cosplay的……
    男人松了一口气，看着少年的神态正常，应该不是那些疯子。
    但是对面出现了几个眼角下流着血泪的人，再过不久，就将跟少年正面碰上。
    ——！
    不好！
    这时候，白发少年却诡异地停住了脚步，那些‘人’正一步步朝着他逼近。
    男人急迫想要出声喊住那个白发少年。但身体本能的求生意识又让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