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至于催促，或者直接推门而入。
    自发生了那件事后，家入硝的脾气阴晴不定，且下手狠辣，宛如一夕之间变了一个人，也可以说是不再遮掩本性，他变得古怪，脸上虽然还是那个笑容，但给人的感觉和从前大相径庭。
    曾经是慵懒的，狡黠中带暖意。
    那件事后更多的是似笑非笑，笑意不达眼底。被那双下垂眼盯上，就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冰冷阴森。
    所以没人敢那样做。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家入硝那些小玩意有多恐怖他们是亲眼见过的。
    依靠在门边的女性穿着白大褂，披着及胸的棕色长发，五官秀丽，右眼角下点缀着一颗惑人的泪痣，因为经常熬夜，眼下总是常伴乌青色的黑眼圈，她神情慵倦的看着办公室里另一个身为异性的自己，挑了下眉。
    “你好，初次见面。”
    家入硝也礼貌的回应道：“你好。”
    硝子好奇的打量据说来自平行世界的自己，外观上没什么好说的，基本一致，仅有性别上的细微差异。男性的她脸部轮廓弧度偏硬朗，眼睛也相对要狭长一些，卧蚕饱满，没有受黑眼圈影响，笑起来很甜。
    “你看起来休息的很好。”硝子心情复杂的说道。
    家入硝秒懂女性话下的意思，解释道：“倒不是，我也经常熬夜，只是从来不留黑眼圈，嗯......也不长痘。”
    后面的这个补充很难不说青年没有故意成分。
    硝子抽了抽嘴角，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嫉妒了，一个大男人居然有这种遭人嫉妒的体质，明明某种意义上是同一个人，她怎么没有这种体质。
    “这是凡尔赛吧。”
    “只是实话实说。”
    硝子不欲再在这个问题上痛击自己，转而说明自己的来意，“之前听悟说的时候我就对你充满好奇。”
    “现在看到了真人，如何。”
    “屠龙的少年终成恶龙。”硝子毫不犹豫的说道。
    简直和那两个‘人渣’如出一辙。
    感官细腻敏锐的女性从家入硝身上察觉到了和曾经的两个同学身上相同的特质。
    不过要说最像谁......果然是杰。
    一样的表面客客气气，笑的温和，实则外热内冷，有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你小时候和谁在一起？”
    “奶奶独自抚养我长大。”
    “多少岁被咒术界的人发现？”
    “八岁。但在十五岁进入高专前，我一直和奶奶生活，没有过多的接触咒术界。”
    闻言，家入硝子神色古怪。
    她起初还以为是他们从小经历相同，但现在听来分明一模一样，那男性的自己怎么会变成这种糟糕的性格。
    难道是其中的细节不同？
    家入硝猜到女性的自己的小心思，没有点破，说道：“正好我最近新做了些小玩意，送给你玩吧，必要时候可以护身。”
    硝子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她听五条悟说过家入硝会做药剂这件事，挺新奇的。毫不客气的收下了，“谢谢。”
    “不客气。”
    家入硝子身为咒术界唯一的奶妈——现在有了家入硝不算是了，但家入硝不比硝子，叫不动的，所以硝子四舍五入还是唯一的奶妈。总而言之，她非常忙碌，即使才刚出差回来，也只能忙里偷闲抽出空见了家入硝一面，就又急匆匆离开了。
    硝子来得很是时候，刚好是中午饭点的时间。
    看了眼手表，家入硝难得准时去食堂吃饭。他经常做起事来就不顾吃饭。
    高专的学生很少，除了一二年级，三四年级都实习去了，更别提一个年级的人数屈指可数。
    即使是饭点，偌大的食堂也看不到几个人。
    家入硝到他经常光顾的二号窗口点了一份热气腾腾的豚骨乌冬面，抬着餐盘下意识选择了学生时期经常坐的位置。
    虽然是两个世界，但食堂上的布置整体是一样的，就连窗口菜品都别无二致。这让家入硝有种在自己世界的错觉。
    慢吞吞的一根根挑着面吃，看得人很没有食欲。
    那件事之后家入硝仿佛也患上了苦夏，且这个苦夏持续了好几年。最初他睡觉时总是做梦，梦到曾经的过往，黑发高挑丸子头的少年突然变得沉默，总是恍神，身体日渐消瘦，吃点东西就会呕吐。
    【“你最近怎么了，不会是怀了吧？”
    “是是是，怀了你的崽。”
    “哇哦，什么时候？那就生下来吧，我养。”】
    开过玩笑，在他的再三追问下，黑发少年才无奈的答道：【“兴许是苦夏吧，没什么胃口。”】
    那时他明明已经察觉到了不妥，却仍是什么也没做，总觉得一切都会好的。
    但现实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家入硝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流那么多血，仿佛把身体里的血都流干了。
    而罪魁祸首神情冷漠的垂首看着地上的尸体，见他来了，又抬头看向他，毫无感情波动的冰蓝眼瞳里面什么也没有。
    ......此后，他再也走不出那个苦夏。
    第9章
    今日天晴，宜祭祀、祈福、求嗣、开光、出行。忌嫁娶、开市、交易、行丧、安葬。
    家入硝难得没有泡在办公室里研究他那些小玩意，且换了身黑西装，一头中长发用剪刀自己修成了短发，露出耳朵尖。没有了之前中性的阴柔，现在任谁看都不会再认错他的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