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捷足先登

    摩鸠认定亚当长子该隐是吸血鬼。
    这倒是和很多学者的推测暗合。
    不少学者认为，该隐被耶和华放逐之后，因为受到上帝和大地的咒诅，成为不死之身，最终演化为吸血鬼始祖。
    这个推测，本身很正常，反正都是远古神话，也不会有人太当真。
    关键是，摩鸠特意在这一页夹了书签，并且加了亲笔标注，可见他对此事的重视态度。一位南洋岛国的大降头师，怎么会对西方吸血鬼的传说，这么感兴趣？
    可惜摩鸠已经陨落，灰飞烟灭，这个疑问，无人可以解答了。
    姬轻纱又在翻阅《圣经旧约》，发现《约壹》中有关该隐的记载，也被打上了着重的标记。看来这位前任大国师，对该隐的传说不是一般的关注。
    或者，他关注的不是该隐，而是吸血鬼的传说？
    再仔细察看书架上的其他书籍，萧凡和姬轻纱又发现了至少三本描述吸血鬼的，都是相对比较古老的典籍，其中两本，甚至堪称“文物”了。对这两本古籍，萧凡倒是很喜欢，取了出来，放在书桌上。估计是离开的时候，准备带走。
    不管这两本书记载的故事是否可信，起码有着古籍的价值。
    除此之外，萧凡和姬轻纱就再也没有其他收获了。
    “这里不应该只有这些书籍。”
    姬轻纱望着其他空空如也的书架，很肯定地说道。从书架上的痕迹也能看得出来，这里原先还有其他典籍，后来被搬走了。
    “也许是被那些离开的降头师带走的。”
    姬轻纱又说道。
    这倒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这是摩鸠的书房。藏着的典籍，就代表着“不古派”的传承，或许将来“不古派”的东山再起，就全靠这些典籍了。
    “也不一定……”
    萧凡却轻轻摇头，似乎另有所见。
    姬轻纱便征询般地扬起了双眉。
    萧凡却不再说话。缓步走到另一个书架之前。在这个书架的右边，有一个很不显眼的按钮。萧凡伸手按了下去。
    一阵“扎扎”之声响起，书架往旁边移开，露出一扇石门。
    萧凡和姬轻纱对视了一眼，推开石门。
    一阵阴风席卷而来。
    萧凡想都不想，一掌平推。浩然正气鼓荡而出，顿时便将这股阴风驱散了。仔细看去，却是一间密室，放着一排排的案几。这些案几，俱皆是黑黝黝的石头雕刻而成。
    然而，还是空空如也。
    案几上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些痕迹。从这些痕迹来判断，石头案几之上，原本应该摆放着一些坛坛罐罐之类的容器，不过也在不久前被人席卷一空。
    姬轻纱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之意。
    看来他们是真的来晚了一步。
    “米哈伊尔……”
    萧凡忽然蹙起眉头，轻声说道。
    “什么？”
    姬轻纱没有听得太清楚，反问了一句。
    萧凡点点头，说道：“我在这里。感受到了米哈伊尔的气息。看来，捷足先登的，就是这位伯爵先生。”
    “不是吧？米哈伊尔收集这些东西做什么？难道他还要研究降头术？”
    姬轻纱终于忍不住大摇其头。
    事实上，她对米哈伊尔伯爵的观感，一直很好。尽管姬轻纱并不怀疑萧凡对米哈伊尔的判断，但那种好感，却一直未曾消除。除了萧凡的怀疑，米哈伊尔实在算得一位标准的绅士。他们此番在南洋的行动最终能够获得成功，也与米哈伊尔的帮助分不开。
    至少这一次，米哈伊尔对他们的帮助是“无私”的。没有附带任何条件。
    萧凡沉声说道：“也许，他的目的和我是一样的。”
    “灵魂之学，他应该也很想研究。西方的长生之道，和东方的长生之道，似乎有所区别。而‘天鬼降’。好像又是另外一种谋求长生的尝试。”
    姬轻纱也蹙起眉头，说道：“可是，按照你的分析，他们不是应该已经得到长生了么？还要研究‘天鬼降’做什么？”
    根据降头界的传闻，就算练成了“天鬼降”，也只是半灵之躯，并不能得到真正意义上的永生。对于米哈伊尔而言，实在有些鸡肋了吧？
    萧凡摇摇头，说道：“不一定。他们的长生之道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谁都不知详情。或许，和‘天鬼降’一样，有着极大的隐患。米哈伊尔想要找到一种可以弥补的方法。”
    姬轻纱轻轻点头，俏媚的脸上，闪过一抹惆怅之意，望着萧凡，很认真地问道：“萧凡，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长生之道么？”
    萧凡也很认真地答道：“我相信。无极门的历代先辈祖师，绝对不会骗人的。长生之道，一定存在。就看我们有没有那个缘分了。”
    “如果……”
    姬轻纱第一次在萧凡面前说话迟疑起来。
    “我是说，如果你得到了长生之道，你，会愿意和我分享吗？”
    “会。”
    萧凡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迟滞，立即点头，神色比刚才还要认真。
    姬轻纱就笑了，如同百花盛开，娇艳无比，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萧凡的手掌，娇柔的身躯，依偎进了萧凡的怀抱。
    她半点都不怀疑萧凡的承诺，这个男人，和米哈伊尔一样，是东方的绅士。
    一诺千金！
    姬轻纱的亲热之举，点到即止，很快就站直了身子，捋了捋乌黑的发鬓，低声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去欧洲找米沙？”
    萧凡缓缓摇头，双眉轻蹙，说道：“恐怕我们未必能够找到他。如果真是他取走了这里的一切，他一定会找个地方躲起来，安安静静搞研究的。短时间内不会再露面。”
    姬轻纱咬了咬艳丽的红唇，有点沮丧地说道：“那我们岂不是要无功而返了？”
    好不容易灭杀摩鸠，这里的一切，却被人抢先一步都搬空了，由不得姬轻纱不郁闷。一念及此，姬轻纱忽然想到，或许米哈伊尔对他们的帮助，并非真正“无私”。米哈伊尔很可能也是冲着摩鸠的灵魂之学而来，只是没有把握对付得了这位在南洋最负盛名的大降头师，便索性往后退一步，让萧凡在前边“冲锋陷阵”。
    等萧凡和摩鸠拼得如火如荼之时，他却毫无阻碍地将摩鸠的书房与储物室搬了个精光。
    当真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对姬轻纱的想法，萧凡心里有数，笑了笑，说道：“米哈伊尔尽管是个绅士，但他首先是个强人。”
    强人的行事方式，绝不受绅士规则的约束。
    姬轻纱像个小姑娘似的撇了撇嘴，大为不爽。
    萧凡微微一笑，说道：“也不必太沮丧，我相信有些地方，米哈伊尔未必能够找得到。就算他找到了，也未必能够进得去。”
    “哦？你还有什么发现？”
    姬轻纱顿时精神大振。
    “以摩鸠的性格，最重要的东西，他不会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萧凡说着，手腕一翻，褚红色的小鼎浮现而出，在他胸前缓缓旋转，朴实无华。萧凡随即左手捏诀，嘴里念咒，右手食中二指一并，将一道法诀打入“乾坤鼎”内。
    宝鼎光华大放，鼎身图案飞速流转，一股森森的阴风，骤然从鼎内涌出，席地旋转。
    姬轻纱只觉得寒气袭体，屋子里的气温，似乎骤然下降几十度，由炎炎夏日一下子迈入了数九寒天。
    不住席地旋转的阴风，渐渐开始凝聚出一道虚淡的人影，最先的时候，若有若无，随着一股股黑雾从鼎内溢出，逐渐变得凝厚起来。
    “摩鸠？”
    姬轻纱一声惊呼，猛地掩住了樱桃小口，双眼瞪得大大的，惊诧莫名。
    这道尺许高的黑影，渐渐口鼻宛然，赫然就是摩鸠大国师的模样。
    姬轻纱随即意识到，这是摩鸠大国师的灵躯。当初摩鸠被“天罡镜”镇压，灵躯大半消融于无形，剩下的小部分，被苏南的本命灵宠吞噬了些许，为姬轻纱解除降头也消耗了些许，其余的都被萧凡收进了“乾坤鼎”。
    早知“乾坤鼎”是无极门镇教三宝之首，有安魂的奇效，再没想到，竟然能够再现摩鸠灵躯。
    “不完整了，只是一个虚像，很少的一部分。不过，应该还带有部分本体的记忆，或者说，只是一种本能的记忆……”
    萧凡摇摇头，轻声说道，目不转睛地盯住那个尺许高的摩鸠虚影，右手连扬，不住将法力注入到“乾坤鼎”内。
    虚影长到两尺高矮，“乾坤鼎”内终于不再往外溢出阴气黑雾，虚影也就不再长大，呆呆地立在当地，一动不动，仿佛是毫无知觉的死物一般。
    萧凡嘴里念念有词，左手一翻，一张朱砂符箓浮现而出，向着虚影射去，在半空中红光耀眼，化为一道古朴的图案，扑到虚影之上，倏忽间就渗透进去，被虚影吸收得干干净净。
    虚影身躯一震，原本紧闭的双目猛地睁开来，闪耀着妖异的红芒。
    这妖异的眼神一扫过来，姬轻纱禁不住心中寒意大起，向萧凡靠近了一步，紧紧依偎着他，双眼却是牢牢盯住了虚影，一眨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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