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贝拉被安置在纯白的沙发上，其他几个吸血鬼在她对面的一组沙发上坐成一排，罗莎莉盘踞在她身边。艾拉和西奥多一进去，几双蟒蛇一样的金黄色眼睛就直勾勾地望了过来。
    贝拉形容枯槁，皮肤紧绷着，颧骨眼看就要戳出来一截，浓重的眼袋在她的脸上显得更为凸出。“嗨。”她有气无力地打着招呼，脸上勉强支撑起一个疲惫的笑容，跟满屋子称得上是神采奕奕的吸血鬼一对比，画面简直是惊悚。
    “你好，贝拉。”艾拉跟西奥多对视一眼，轻柔地开口，“我们听说你怀孕了，状况不是很好。”
    贝拉轻轻地扯了扯罗莎莉的袖子，这个小小的动作看上去似乎就用光了她全部的力气。罗莎莉扶住贝拉的脊背，将她从沙发上搀起来。“不。”贝拉颤颤巍巍地向前栽去，没有平衡感可言，一把撑住爱德华的手臂。罗莎莉也跟着她一起移动，好像两人之间有根无形的锁链把她们拴在了一起。
    她的身体肿得很厉害，躯干像吹气球一样病态的鼓胀起来，紧紧地撑起灰色的汗衫，而在肩膀和手臂的部分衣服又显得太大了。她轻轻地将双手放在她浑圆的腹部，一只手放在上端，另一只手拖在下端，好像怀抱着一颗球，怪异的圆形与她干瘪的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爱德华任由她扶着自己，他的表情呈一种半错乱的状态，甚至都没有抬头瞧一眼，只是低着头看着身边的沙发，表情好似正在接受烈焰的炙烤。
    “你的孩子。”艾拉轻轻地叹息，只有被她紧紧握住手的西奥多才知道她承受了多么大的冲击，这种糟糕的情况让她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西奥多从后面拥住她，“没事的。”他低低地说。
    “你想留下吗？”艾拉吐出这句话后，客厅里的氛围骤然一紧又倏地一松。
    “帮帮我。”贝拉重新瘫倒在沙发上，费力地露出一个笑容，“救救我的孩子。”
    “这会是另一个阿尔德。”罗莎莉几乎是着迷地看着贝拉的肚子。
    艾拉慢慢地走进包围圈，西奥多去跟卡莱尔讨论贝拉的状况，雅各布被拦在后面。爱德华深深地看了艾拉一眼，痛苦地让开位置，和雅各布一起走出了这个让他们感到窒息的屋子。
    “怎么瘦成这样？”
    “她吃不进任何东西，全吐出来了。”爱丽丝在一旁说，“卡莱尔尝试给她注射营养液，也没有效果。孩子在吸收她的养分，她会受不住的。”
    艾拉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个血腥棒棒糖，一点点剥开，放到贝拉手心里，“要不要试一试？”
    贝拉难以置信地举着那根血红色的棒棒糖，“我得承认，我感觉有一点饿。味道会不会很奇怪？”
    “还不错。”艾拉又剥了一根放进自己嘴里，“只是棒棒糖，习惯就好。”
    “是啊，”贝拉深吸一口气，“我可以的，我可以做到的。为将来做准备，对吗？”糖放进嘴里那一瞬间就融化成甜味的血浆，顺滑地流进贝拉的喉咙，她的肚子很轻微地弹动了一下。“我觉得，”她环顾了一圈那些期盼的视线，“孩子的确是想要这个。那么，谁去打一头灰熊给我？”
    “我们手上有现成的血，”罗莎莉兴高采烈地跑上了楼，屋里满是她欢快的声音。“那是为你准备的——以备不时之需。什么也不需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总有个不错的感觉，贝拉。我认为宝宝会好起来的。”
    血浆被装进带吸管的不透明杯子里拿下来，卡莱尔还在犹豫着要不要递给贝拉。“我可以的。”她虚弱地笑了笑，“为了孩子。时间不多了。”
    贝拉缓缓地吸进血浆，脸色几乎是立即红润起来。“还能接受吗？”艾拉问。
    “还不错。”她笑了笑，“我想，孩子很喜欢。”她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很不好意思地望着窗外，试图当满屋子的吸血鬼不存在。当液体见底吸管吸入空气后，发出响亮的“喀喇”声。“我做到了，”她说，听起来很高兴。她的嗓音还是粗哑的，但是显然不是一开始那种虚弱的状态。
    “你得给查理打个电话。”艾拉接过空杯子，“等你状况再好上一些。他很担心你。”
    “我会的。”贝拉的脸透出淡淡的粉色，呼吸也顺畅了很多，总算看上去不再一触即碎。
    “要不要再来一点？”罗莎莉用她那细长的手指梳理过贝拉松散汗湿的头发。“那没什么好害臊的，贝拉。你的身体在渴望。我们都很明白这一点。”
    “好吧，我想我……孩子可能会想再来点。”贝拉胆怯地承认了。
    “那就再来一杯，然后来点魔药。那会让你的身体快速强健起来。”艾拉不容拒绝地开口。
    屋外下起了雨，冲散了空气中的血腥味。爱德华和雅各布像两座石雕一样矗立在雨中。
    “她好了很多。”艾拉眺望着雨幕，远处的河流哗啦哗啦作响，杉树张牙舞爪地扭曲着姿态。
    “终于还是变得跟那些吸血怪物一样吗？”雅各布冷笑着说。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艾拉平静地说，“甚至不能算违背了狼族和卡伦一家的约定。你也是用这个理由这么阻止山姆的吧？”
    “这段时间山姆不会动手了。”雅各布沉默了半天，“我不是一个人，莉亚和赛斯也脱离山姆加入了我。你们也在这儿。除非……她真的生下一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