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3章

    方楚宁有些急，谢珏倒是平常心。
    张灵正去写方子，交给影卫去抓药，方楚宁避开了谢珏，拉着他到一旁，“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日后是不是会失明？”
    张灵正心里一跳，确实！如今的药方只能缓解谢珏的病症，并不能根治，能保谢珏视物多少年，他并不确定。运气好，一辈子都不会复发，运气不好，那就不一定了。这话不能明着说，他也隐晦地告诉过谢珏，因此谢珏一向很小心保护眼睛，彻底改了自己夜里看书的习惯。
    “你现在知道着急了？王爷在平南县那么操劳，你怎么不拦着点？”
    “我……我……”方楚宁气急败坏，他是自己疏忽了，况且谢珏早就恢复如常，他就把这事忘了，直到他眼疾复发，方楚宁才心慌，“还有什么办法，总会有办法的是不是？”
    张灵正想了想，“听说王爷派影一去桑南取药，那秘药能解百毒，王爷的眼睛本就是毒素所致，或许服了药能痊愈，我也不确定。只不过他去桑南取药是为了解你的毒素，据我所知，桑南就这一颗秘药，他用了，你就没了。”
    方楚宁大喜，“那药取回来了吗？你怎么知道的？”
    “我给皇上请脉时，听影二和皇上说的。”张灵正对谢家忠心耿耿，这事谢珣都没避开他，且那时谢珣在针灸，也没办法避开。
    “那药取回来了？”
    “你没看到影一，那应该是还在路上。”张灵正忍不住说，“你可想好了，王爷若是服用，你就没了，你体内的毒都进心脉，你以为自己真百毒不侵，中了鹤顶红也能活呢？那是侥幸不死！”
    张灵正知道方楚宁的情况，昨夜就在方家给他把过脉，他就算恢复记忆，也不是毒素清除，身体里余毒仍是堆积很难排出体外，谢珏寻药就是为了他能尽快好起来，这毒素在身体里总归也不是一个事。
    “我就算毒素未清，也是身体虚弱一些，听风不一样，他会失明，他这么骄傲的人，决不能忍受自己变成一个瞎子。”
    “又不一定会失明。”张灵正头疼，“算了，你和王爷商量吧！”
    第951章 一家四口
    方楚宁的确没看到影一，影二倒是回京后就见到了，他们都没有跟在谢珏身边，这一次北上竟如此冒险。
    知道谢珏的眼睛要失明后，方楚宁忧心忡忡，“自今日开始，我就住在王府，日日都盯着你歇息，免得阳奉阴违。”
    他连自己失忆的人设都忘了。
    谢珏挑眉，淡淡地看着他，“你要住在王府？”
    “有何不可？反正方家我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留在你身边反而自在一些。”方楚宁理直气壮地说，“我最近又想起年少时一起求学的记忆，或许与你多相处，我就能恢复所有的记忆。”
    谢珏轻声说，“你要住王府，唯恐不妥。”
    “为何不妥？”
    “今日早朝你也看见了，方家在京中结怨颇多，你住在王府，不怕闲言碎语吗？他们不敢议论我，却可以肆无忌惮地诋毁你。”谢珏是不愿意方楚宁遭受这些的，他记得在扬州重逢时方楚宁就很排斥这些传闻，如今要听在耳朵里，心中怕是难受。
    “谢听风，你是打算日后与我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吗？”
    “不是！”
    “既不是，我是不是自作多情地认为我们会白首偕老，既是如此，早晚都会被人议论，早一些，晚一些也无甚区别。”方楚宁如今也没什么可畏惧的，坦诚地承认这段关系。
    谢珏似笑非笑地说，“你尚未恢复所有的记忆，确定么？”
    “我想起北蛮时的记忆，那时的我是什么心情，我心中清楚。”能寻到谢珏这样的伴侣白首偕老，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不介意就好。”谢珏想了想，“既是想要盯着我，那就住在我的院子里吧。”
    方楚宁，“……”
    方楚宁特别喜欢谢珏的院子，简洁，清净，王府是镇北侯府扩建的，谢珏没有挪到主院，主院仍是空的。如意住在谢璋当年的院子里，明珠住在谢贵妃未出阁前的院子，王府虽扩建，从侯府改成王府，却没有改动内部的格局，只是多扩了一些园林和亭台楼阁。当年他们没有去宁州前，他经常来寻谢珏，夜深了就宿在王府，那时自由自在，无人管束，是一段非常惬意的日子。
    王府上下都知道谢珏和方楚宁的关系，他们又不能捂着耳朵，不听外界传闻，可没有人敢议论，哪怕是关起门来也没人敢说半句。谢珏规矩严，明珠一脉相承，不允许旁人在府中议论主人事，曾经有侍女议论被明珠发卖了，老嬷嬷来求情也没有用。因此方楚宁在府中绝对不会听到半句非议。
    明珠和如意从国子监相伴回来，如意见方楚宁相当陌生，他年幼也不懂大人间的事，以为是爹爹的朋友，见了礼后就去洗手，明珠忍不住多看了方楚宁几眼，对方楚宁隐有敌意。
    谢珏看在眼底，宽慰说，“别和孩子计较。”
    “我像是会和小姑娘计较的人？”方楚宁啧了声，“站在明珠的立场，没口出恶言已算很有涵养。”
    明珠从小就被告知她是母亲与北宁人所生的孩子，在北蛮的狐狸城，明珠身份尴尬，且遭受歧视，从小受到许多不公平的待遇。北蛮归降后，母亲和她一起进京，她被封公主，寻到父亲，本以为能一家团聚，谁知道王府只接受她，并未接受她的母亲，明珠早熟懂事，知道父亲一门都命丧北蛮人之手，与北蛮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年与母亲成婚是迫不得已，如今断然不可能纳母亲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