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我不想成神。
    我不想成为星神。
    我不会辜负阿基维利所交托给我的心。
    在孤绝之地的怪物也想成为人类。
    最珍贵的东西在最初的时候就已经入手了。
    *
    “你想干什么？”
    隔着存在之树，她仿佛与另一端的存在遥遥相望。
    真正高高在上的神明眼底冰冷并未感情，就连质问也像是一道机械所设定的程序。
    朝露面带微笑，“关你*仙舟粗口*事。”
    “因为自己的爱好就要毁灭一个宇宙也太任性了。”
    语毕，她的手穿过透明的树叶，身影近乎跌进虚数之树中。
    金发金眼的神明出现在她的身边，垂落悲悯的神情，祂的手臂轻轻圈住朝露，予以温暖的抱拥，将她捞了回来。
    嫩绿色的藤蔓被流淌金色的虚树所照亮，朝露伸手抓住了丰饶，但不是溺水者的求援。
    而是坚定自我牺牲的决心。
    她的唇瓣开开合合，唇角两边大大咧开，露出一个与愚者的面具别无二致的笑容，“一起来吧？”
    “见证一下什么是令诸有情……啊。”
    她五指合拢，轻轻牵住丰饶的手，一人一神的身子被笼罩在藤蔓的摇篮中，投落的影子就像朝露扯住星神的手臂，令祂坠落。
    但比起失坠感所带来的无助拉扯，更像是她与星神携手的舞蹈。
    朝露闭合一双与虚数之树近乎一模一样的金眼，轻声说，“虽然可能做不到所求皆得……”
    她轻轻歪头，身躯朝后仰。
    足尖轻轻一动，朝露就这样坠入无底的深渊与虚数之树的内部，她的五指松开，脱离仁爱的星神的怀抱，“毕竟就连星神也做不到时刻入手自己想要的事物，对吗？”
    在丰饶星神那一双妖异的眸中，粉发少女的身影坠落于无底的渊薮。
    那双时常蕴含着慈爱与怜悯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些许迷惘。
    *
    熟悉的失坠感。
    因为经常从高处降落，导致现在朝露已经失去了对坠落的恐惧感。
    流光溢彩的数据一拥而上，她的身体被看似柔软的光点切割开来，几乎融入整片数据之中。
    与她先前即将成为神明时，诞生的金色光点不同，虚数之树内的金光象征着溶解，几乎要把她切割成无数片，化为树木的养分。
    —— 倘若她现在是高纬度的星神，那她已经溶解在树木内部。
    但她的身体并非完美之物。
    她右手的无名指依旧留有齿痕，这是身为人类的残缺，就算是成为了数据体，她也没有将齿痕恢复如初的打算。
    正是因为她是残缺品的人类，无法融入宇宙的底层法则之中，她才能跟随那属于【终末】的指引，找到构成【终末星神】的一切。
    上面书写着星神的启示录，象征【终将来临的末日。】
    朝露的指尖动弹了一下。
    被切割的身体没办法重组，身体的各个部位好像四散在虚树的各个地方，但她还能稍微动一动指尖。
    投身虚数之树后，她既无法成为神，也无法成为人。
    但这样就足够了。
    朝露四散的体块轻轻依附在末日的启示录之上。
    将字眼挤开、拆散、以此构筑成新的话语。
    底层的逻辑已经无法更改，所以终末必须存在。
    但——
    终末的星神可以不再是【终将来临的末日】，而是【希望终将来临，于预言的末日之前】。
    祂不再是象征末日、逆时而行的幽灵，而是预示即便末日来临，希望也终将拯救寰宇的冀望。
    *
    伴随着少女将最后一个字勾勒完毕，她的身体也就此融入构成终末的法则之中。
    因她的愿望，整个寰宇都产生了改变。
    宇宙的终末被改写，底层的逻辑被迭代，寰宇的未来不会笼罩着惨淡的愁云，前往了全新的未知未来。
    因少女的献身，寰宇的危机得到了解决。
    假如不出意外的话，名为朝露之人的人生，将会在此，与希望一起落下帷幕。
    ……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
    【呜呜……】
    【被赶出来了！】
    【嘤嘤……】
    几个金色的光点环绕在如人偶娃娃般娇小的人偶附近。
    粉色的长发几乎越过人偶娃娃的脚踝，在光点们彼此交头接耳的瞬间，人偶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暖金色的眼眸。
    朝露本该失去意识，被虚数之树吞噬。
    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成神前留给星神们的光点（每神一个）还留在虚数之树内？
    朝露人偶似的唇瓣微张，“你们……不应该在阿哈浮黎祂们那边吗……”
    光点看见主人苏醒，立马围了上来，把朝露团团围住。
    【不够分！】
    【不够分！】
    【主人的爱太少了！】
    【不够分！】
    朝露：“我记得是阿哈、岚、浮黎、纳努克、龙还有药师各一个，完全够分啊！”
    当时觉得【爱】只有她一个人共享太可惜，一定要分给星神们才行。
    【不够！不够！】
    【虚无/同谐/智识都很在意！】
    【为什么！祂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