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 第50节

    “科埃略骑士，你确定自己没有带兵参与抢人，枫叶镇领主还让你交出一千人？”
    不是哈德逊大惊小怪，光带兵抢人的贵族就够多了，再搞扩大化岂不是要将两郡之内的本土贵族得罪光？
    能够在战乱过后，在两郡之地获得封地的贵族，要么是战场上打下来的，要么就是家族综合实力够强大。
    像科埃略骑士这种继承家业的，确实属于软柿子。可人家刚刚遭逢大难，就找上门去落井下石，也不怕被唾沫星子喷死。
    虽然在贵族圈子里谈怜悯弱小很扯淡，但明面上大家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尤其是这些家族残留下来的人脉，在这个时候是最乐意伸出援助之手，获取一个好名声的。
    要不是为了名声，一个八竿子打不着、从来没联系过的亲戚找上门求助，哈德逊大概率也会“不在家”。
    “尊敬的哈德逊男爵，我可以用瑞克思家族荣耀发誓，绝对没有带兵抢走过任何领民。甚至最近一个月，我都没有出过门。
    您应该也听说过我们家的情况，家族精锐尽数在叛乱中毁灭。要不是我正好外出拜访舅舅，恐怕也难逃一劫。
    战后为了恢复领地，我已经背上了巨额债务。现在连家族私军都没有来得及组建，如何能够带兵出去劫掠。
    硬说和枫叶领有关系，那就是前些日子有一队难民误入我的领地。看他们实在太过可怜，我就收容了他们。”
    听完了科埃略的解释，哈德逊只想说卧槽！什么难民误入，分明就是他的领民才对。
    只是不知道是手下哪个混蛋，在路上将人给搞丢了，难民们误打误撞闯入了好邻居科埃略的领地。
    天上掉馅儿饼，也不一定都是好事。像科埃略这种实力不济的，就被馅儿饼给砸懵逼了。
    枫叶镇领主没有底气找哈德逊要人，就只能让科埃略这个软柿子弥补损失。
    或许倒霉蛋还不只一个，毕竟对难民来说，迷路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就算跟着大部队，也时常有人掉队。尤其是半路挖野菜、找树皮充饥的时候，最是容易走丢。
    想起本该是自己的领民，就这么落入他人手中，哈德逊的内心就很不是滋味。安慰的话，终归是没能说出口。
    “科埃略骑士，如果你说的内容属实的话，我愿意充当你们之间的调停人，帮忙解开这个误会。
    不过这些领民的归属，还是需要你们自己谈。北疆那帮家伙傲气惯了，可未必会买我的账。
    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先增强实力。哪怕只是战斗力低下的农奴兵，那也比没有的强！”
    卖个人情可以，帮忙打架是不可能的，双方的关系还没到那份儿上。
    北疆兵的具体战斗力不得而知，可终归是从兽人战场上走下来的，真要是打了起来，损失定然不会小。
    眼前的科埃略骑士，一看就是一个穷鬼，估摸着连烧埋费都掏不起，哈德逊可不做这亏本的买卖。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军火商，哈德逊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潜在客户。
    贵族是关系社会，发展一个客户，就相当于开发了一个客户群。
    只要产品好用，大家是不会吝啬于向亲朋好友推荐的。这种惠而不费的顺水人情，一直都是贵族们的最爱。
    “哈德逊爵士，多谢您的援手。您的恩情，瑞克思家族将永世不忘！”
    尽管只是出面调停，科埃略还是感激零涕。凭借双方的关系，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真要是出兵帮他干上一仗，就他这一根独苗的瑞克思家族，可还不起这份人情债。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大人物的人情债欠得多了，那就只能拿命去填。
    尽管都是王国的底层贵族，在瑞克思家族面前，哈德逊也算是大人物。
    作为东道主，哈德逊非常热情的带着科埃略参观了自己的军械库。
    虽然都是普通的铁质兵器，可密密麻麻的数量，还是极大的震撼了眼前这位年轻骑士。
    最终在哈德逊同意分期付款、实物冲抵的前提条件下，成功兜售了两百“矛头”。
    没错，仅仅只是长矛的穿刺的矛头。一方面是哈德逊没有那么多制作矛身的原材料，另一方面则是顾客实在是太穷了。
    仅仅只是两百金币的小单子，都要搞分期付款、实物冲抵，也让哈德逊无话可说。
    单子再小也得做，全部都是不足一英尺的短矛头，压根儿就用不了多少铁。
    成本顶多一两个银币，成品哈德逊却敢要价十个银币。科埃略这种分期付款的客户，自然还得另外加钱。
    一金币一个，妥妥的友情价。在两郡局势如此紧张的时候，能够赊到武器装备，那都是人情。
    市面上的军火商，就没有一个敢给封地领主赊账的。就连敢给国王放贷的高利贷商人，见了封地领主也得绕道。
    没别的原因，纯粹是坏账率太高。不是他们想不想还的问题，而是走到这一步的贵族领主，压根儿就没有偿还能力。
    没钱就是没钱，难道还能因为钱将一位伟大的贵族怎么样不成？
    这方面北地的一众领主们，最有发言权。
    要是运气好，还能收到兽人奴隶抵账；要是运气不好，没准什么时候债务人就没了。
    继承人履约的概率无限为零，打官司也没有用，几乎没有哪位贵族制定的法律中：高利贷是合法的。
    约束大家还钱的是信誉，而不是随手可以制定的领地法律。
    当然，这和哈德逊关系不大。这么小的单子，债务人还是邻居，里面的风险实在是有限。
    第84章 “百战精兵”
    万事开头难，第一单生意成交，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收到了消息。次日，附近的另外两个邻居，也跟着过来拜访。
    同倒霉蛋科埃略一样，他们也遭到了枫叶镇领主的友好问候。
    不同于科埃略祸从天上来，也不同于一众带兵抢人的贵族，他们只是顺路捡了几个难民。
    虽然操作模式和哈德逊之前的做法有些类似，但绝对不是他带坏的。人家主人至今都没找上门来，就证明了他的人品。
    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反正只是做一个调停人，最后能不能谈拢，还是要看他们自己，哈德逊不介意一份人情卖三次。
    至于推销武器，那只是习惯性的顺带。这可不是哈德逊想要赚他们的钱，而是拿他们的钱，帮他们办事。
    装备了铁制兵器，哪怕只是刚放下锄头的农奴兵，那也有一定的杀伤力。
    拿着四五米的长矛列阵出击，就算是杀不了人，也能吓坏不少人。
    真要是开打，几百农奴兵最起码也能够打出三五十比一的战绩，若是运气好没准还能够创出十比一、八比一的记录。
    当然，自己是伤亡更大的一方。毕竟，敌人是来自北疆的精锐，能够打出十倍、八倍的伤亡和敌人换，也不算吃亏。
    这可是上谈判桌的底气。真要是在战场上，有给对方造成数十人伤亡的实力，那也足以令枫叶镇领主三思而后行。
    不同于那些发展成熟，人口过剩的领主，可以没事和邻居干上一架，死伤几十人也无所谓。
    作为创业期的领主，领地的每一个劳动力都是宝贵的，尤其是苦心训练出来的精锐士兵。
    一仗损失几名、十几名士兵，看似问题不大，可麻烦之处在于这里不是北疆，他们没有能力及时进行补充。
    一共才那么几百私军，几次小冲突下来就折损十分之一的兵力，压根儿就折腾不起。
    作为地头蛇，可没那么容易屈服。反正贵族之间的pk战有规矩，甭管闹到什么地步，也不能私自击杀贵族。
    失败一次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呼朋唤友，想办法找回场子，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一旦战火点燃，那就只有多来几次，彻底将对方打服，才能够结束纷争。
    贵族的世界打打杀杀只是生活中的调味品，更多还是人情世故，聪明人都知道权衡利弊。
    ……
    枫叶镇，刚刚和一众北疆盟友约好动手时间，正准备到时候大家同时动手，给本土贵族施加压力来着，凯特莱就收到了哈德逊的邀请函。
    “霍尔曼叔叔，我好像是干了一件蠢事！”
    说话间，凯特莱将手中的邀请函递了过去。眉宇间升起的浓郁愁容，仿佛是无尽的懊恼。
    普通人眼中这只是一份调停文书，但是在凯特莱男爵看来，这无疑是萨拉姆山脉的三骑士向哈德逊靠拢的信号。
    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未来双方一旦发生冲突，他需要面对的就是一个男爵领＋三个骑士领。
    最令他无语的是：这种被动的局面，居然是他自己一手造就出来的。
    给潜在竞争对手送小弟，想想凯特莱男爵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本来同大名鼎鼎的山地男爵做邻居，就已经够悲催了，现在还给对方送了三名骑士过去。
    尽管从邀请函上来看，双方尚未真正走到一起，但在凯特莱男爵看来，那只是时间问题。
    “凯特莱，这种事情不能怪你。领地要发展，就离不开领民。哪怕时间能够倒流，我们也必须要这么干。
    那三个倒霉蛋骑士倒是想要同山地男爵结盟，可也得要对方肯接受才行。双方实力差距悬殊，说是结盟实际上也是依附。
    实力和地理位置共同决定了，这三个骑士领必须要在我们和山地男爵之间做出选择。以南北贵族之间的隔阂，就算是我们愿意伸出橄榄枝，他们也会倒向那位山地男爵。
    现在，无非是让这个时间点提前了。为了获得发展领地的劳动力，这点儿代价还是值得的。
    唯一麻烦的是那位山地男爵参与进来，我们再想要进行讹诈，他们恐怕不会轻易妥协。”
    嘴上说得轻描淡写，内心深处霍尔曼骑士并不轻松。本来一个科斯洛家族就够难缠的了，再加上三个骑士小家族，可以说彻底堵死了他们向南发展的道路。
    如果只是这样，也并非不能够忍受。更麻烦的是如果不能处理好双方的关系，枫叶领就算换个方向发展，也要时刻担心被刺背。
    都是被逼出来的，枫叶领还有好几块飞地在外面。若是大贵族，多几块飞地也能够照顾。可小小的男爵领不行，想要发展就必须将领地集中。
    中间相隔了多个贵族，想要集中领地，就必须要和邻居们交换。涉及到利益，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很难谈拢。
    这场换地风波，大概率需要到战场上解决。可以说一开始，一众北疆贵族就被皮尔斯伯爵挖的坑，逼向了战争。
    现在这一出抢人风波，只是给大家提供了一个合理的开打借口。名义上是索要领民，实际上他们不光是要人，还想要借机逼迫邻居们接受换地。
    凭借手中的军事实力，大部分北疆贵族都有逼迫邻居们妥协的实力。可凯特莱运气不好，南边出现了强邻。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一战打残，靠武力解决这个隐患，遗憾的是凯特莱实力有限，没有动手的底气。
    若是像西斯男爵一样，手握八百雄兵，凯特莱绝对不会这么纠结。
    ……
    柔和的阳光挥洒下向大地，哗啦啦流个不停的浣花溪，在秋风之下洋溢着别样的韵味。
    作为山地领和枫叶领的分界线，浣花溪两岸可谓是两个人间。一边草长莺飞、鸟兽遍地，一边是农奴辛勤的劳作。
    尽管这一季没多少收成，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对世代和庄稼打交道的农奴来说，每一粒粮食都是宝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