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渴望挣脱的折翼鸟-密语

    纯白的空间，漆黑的裂缝，淡金的雾靄。
    这里是麦德尔的意识空间，并不随着麦德尔的清醒而封闭，位于其中的意识也不随着麦德尔的清醒而被逐离。
    只因破碎的裂缝，仍须他们的关注与修补。
    “古罗，你确定真的要让我这么做吗？”
    纳有些迟疑，在他看来，放任那些金色雾靄将其修补即可，为何还要在其中添加属于他的力量？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纳，看来第二次的人生，让你遗忘了许多属于神具使的知识，虽说老夫也经常忘东忘西，但与你一同经歷的记忆可还是歷歷在目。”
    “呃……”
    纳很想说，自从那次战死，他自己都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第二次的人生更是刚甦醒就马不停蹄的投入圣国再生计画，忙忙碌碌的直到再次为了圣国而献死，前前后后至少有百年之多的时间在为了圣国而活。
    古塔罗克斯跟他成长之时偶然遇上的种种趣闻，在第一次人生的时候或许还会记得，但经歷了第二次人生与在恶魔体内混沌的时期，要他立马想到古塔罗克斯让他参与麦德尔精神恢復之中，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需要时间去思考啊！
    脑海里是这么想着的，但纳并没有违逆古塔罗克斯的意思，再怎么说都是亦师亦父的前辈，纳只能抱着疑惑，将自己如今带有恶魔特质的力量输入麦德尔的精神世界之中。
    “最早的那一批神明，与神具的关係，想必你还记得，以具为根、扎根世界，即为神性之路践行者，那么你认为身为神明造物的麦德尔，一旦被为其赋予生命的神明给现，他成为了神具使，会是什么后果？”
    以具为根、扎根世界，这是神具使在面临超凡阶段的抉择时，两种选择方向的其中一种，而话语中的‘具’，指的即是神具，而这句话的意思，即是以神具作为枢纽，获得世界近乎无穷的力量。
    这即是最早那一批神明诞生的办法，借助神具与世界的联系，成为守护世界的神明，只是这个办法苦了作为枢纽的神具。
    被作为枢纽，神具说不上痛苦，但无时无刻都有能量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即便神具拥有着极为特殊的意识形态，也经不住成千上万年这样的冲刷。
    所以神明虽说是拥有了与世界同寿的生命，可总有神具选择脱离神明，去寻找下一个神具使签订契约，这也是世界给予神具的少量自主权。
    毕竟谁都不希望有一个存在高高在上的俯瞰世界永生永世，过长的时间跨度，任何的生命都会有所改变，神明也不例外。
    所以神具能够脱离神明，是世界给予神明的限制，可永生的渴望是铭印在所有生物之中的贪念，这是基于生存本能衍生而来的慾望。
    因此只要成神，神具能够自主脱离神明的问题，就是神这一存在都会试图去解决的问题。
    不知是有心算无心，也不知道是哪一位神明发现的，所有神具自主脱离的一项先决条件，那就是在神具意识感知的范围内，必须要有一位拥有自主意识且符合神具契合条件的智慧生命存在，才能达成脱离。
    而后也必须立马跟这位智慧生命签订神具使契约，否则只要神明一发威，就能够将出逃的神具召回。
    这也是为什么神明生活的地方会是大海之上的破碎群岛，或者以那些信徒的说法是，眾神群岛。
    为的就是尽量远离智慧生命，以防止自己的神具被迫继承给他人，照顾神明起居的则大多都是神明自己创造的，富有自身神权特色且如同人偶没有自我意识的生命。
    麦德尔大抵是出身于此。
    不过……
    “会有什么后果？”
    纳不解的反问着，麦德尔成为神具使，不就跟神明的神具没有了契约机会吗？难道这其中还会有什么衝突？有什么问题？
    “信仰是神明控制那些生命意识的手段，而能够掌控成神之具的麦德尔，非常容易动摇那些神属种族的信仰，其存在就是对神明最大的威胁。”
    “……”
    纳这才意识到，神明与神具的关係远远不是神具使的一种最终型态就可以解释的，渴望与世界同寿的神明，与在世界的影响下意图传承的神具，昔日关係亲密的两者最终都会走上这条分崩离析的道路吗？
    纳沉默了，但手中传输力量的动作却没有半分停顿，因为他知道，这是古塔罗克斯为了麦德尔而选择的保护方式。
    可无论是成神，还是超脱，对于神具都是沉重的负担，所以这才是古罗总是在失忆的原因吗？
    “被塔尼塔尼遮掩着的生命力，被你改变过的精神意识空间，虽然本质并没有变化，但单从最简单的检测来看，短时间内任谁都无法将麦德尔与神明联系在一起，就算是创造他的神明也是如此。”
    古塔罗克斯可不管在那边沉思的纳，这一次偶然进入麦德尔的意识空间，完完全全就是一次机会，一次给予麦德尔全面保护的机会。
    今后麦德尔肯定还会再次遇上需要汲取神明生命力的情况，就这次的怒之盾，就算麦德尔表面上再怎么不在意，其潜意识里深藏着的情绪却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偏偏情绪系列盾牌是古塔罗克斯早早为麦德尔准备的多面手段，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任由神明的生命力修復麦德尔一次又一次的精神创伤，迟早会有一天被神明发现，而且那时的麦德尔绝对还没有成长到足以直面神明的程度。
    所以需要保护，必须确保麦德尔的成长不会受到任何神明的影响。
    “呼叫古塔罗克斯，呼叫古塔罗克斯，麦德尔与库亚先生正在等着你们，如果可以的话快点清醒，并报个平安。
    呼叫古塔罗克斯，呼叫古塔罗克斯，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