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虽毫无把握此举能让情状好转，
    但不试试看又怎知结果如何呢？
    反正，不会比现在更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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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濡玟慌张的跑进办公大楼，在惊险的一刻下，挤进已经挤到不能再挤的电梯里。
    她很庆幸超重的铃声并没有响起，让她可以赶在最后一刻进到办公室打卡上班。
    「嘿！你什么时候也变成“压线一族”啊？」姚濡玟一坐下一位同事兼好友，陈美惠便走了过来对着她说。
    “压线一族”是她俩的用词，因为她们总是习惯早到办公室，所以对于那些在上班前几秒打卡的人，取了这样的绰号。
    其实姚濡玟会是早到一族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之前住的地方真的离办公大楼很近，所以在搬家后第一天上班她还有点不太习惯。
    尤其是早晨的上班车潮，那真是一场分秒必争的战争，她终于可以体会那些通勤的辛苦了。
    「唉，没办法啊，我现在住的地方比较远了，加上对交通很不熟才这么晚来……我连早餐都来不及买呢！」姚濡玟哀号的说着。
    她坐在执行长办公室外的一张大办公桌前，这是执行长秘书专属的位置。
    「那我这惊喜不就来的正是时候吗？我昨天可是排了一下午的队呢，你最好心存感激的吃完它。」陈美惠把一个小小的纸袋放在一堆的资料夹上方，香味透过薄薄的纸袋传来，惹的姚濡玟肚子饿到叫了出来，眼神也跟着雪亮起来。
    「这该不会是我们看了很久的麵包店里的明太子可颂吧？我的天啊！你竟然排到了。」姚濡玟打开纸袋的开口，脸上的表情彷彿是看到纸袋里装着金条般讶异，语气忍不住惊喜的说着。
    美味可口的样子，让姚濡玟的口水都快滴到桌上了。
    「对啊，昨天我婆婆他们带孩子出去玩了，让我跟我老公有时间可以出去，刚好他也满想吃吃看这网路上评价超好的麵包店，所以我们就去排了。」陈美惠像是孩子炫耀玩具般的开心。
    「你知道有多夸张吗？他们下午三点出炉麵包，我想说我们吃完午餐，一点多去排应该刚好。结果去的时候队伍已经排到巷口了，我还担心会买不到。不过还好幸运之神有眷顾我们，让我们买到最后几个。」陈美惠对于自己能买到这难得可贵的麵包感到骄傲，脸上止不住的是期待听到讚赏的表情。
    但正当姚濡玟打算大大称讚的时候，执行长领着三位其他部门主管往她们俩的方向前来。
    「执行长早——
    姚濡玟赶紧打招呼，但话语尾音还未消失，执行长便对她传达指令。
    「帮我准备老样子四份，早上的行程都往后推，我们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下午的行程等午餐的时候再跟我报告就好，先不要打扰我们。」一脸严肃的男执行长，李岳祥，带头走在其他主管前面，快速的消失在那扇办公大门后方。
    「感觉事情很不妙啊。」陈美惠担忧的在姚濡玟耳边小声地说着。
    但姚濡玟并不这么觉得。
    「我想只是几个比较麻烦的客户吧，执行长还能要我准备老样子代表他还是有胃口的，通常有胃口都代表他内心已经有个底了，不用太担心。」姚濡玟压低音量继续说着。「而且有时候他会那么夸张的带着其他人过来，是想给其他人一些压力，要大家最近绷紧神经。」她以眼神示意陈美惠往其他办公桌那看去，的确看到几个人以关切的眼神看向办公室这，陈美惠这才明瞭姚濡玟刚刚话中的意思。
    「原来啊，每次执行长都这样严肃的进到办公室时，大家都会开始讨论……现在想想，其实还真没发生什么很夸张的大事。」
    「但你不要说出去，我不希望执行长的小戏剧失去效用，最近大家真的比较懒散，有些人连装都不装了，直接摆烂。」姚濡玟拍拍桌上那些成交上来、凌乱的文件，表示着自己也察觉到这些事。
    所以执行长会有这样严肃的进场，姚濡玟早就有所预见。
    「想不到你当秘书的这几年，学到的还真不少呢！」这下换成陈美惠讚叹着姚濡玟的工作能力了，但姚濡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厉害的，只不过是她一直都是比较会察言观色的人而已。
    从小就会的，长大更忘不了。
    「秘书这职位也是压力大啊，我总得学聪明吧。」但姚濡玟还是谦虚的回应着。「好了！晚点聊，我得先泡咖啡呢！」姚濡玟说，稍微整顿一下自己的仪容与心态，准备开始上工。
    「说的也是，你可有“老样子”要准备呢！」陈美惠打趣着得说完后，脚步轻盈地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
    「执行长，早上的行程我都将其延后了，时间我已经传到您的信箱里了。下午的行程与平常一样，两点与各主管开会，开完会约三点半，会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可以去健身或是任何你想放松的行程。晚上六点有与陈董的餐叙。今天一样是两位都爱吃的西餐厅，已经请餐厅安排角落安静的位置了，执行长您可以跟陈董好好的聊生意。」在与执行长一同前往午餐餐厅的车上，姚濡玟向身旁的执行长报告着例行公事，而执行长只是静静的滑着他的手机。
    一段沉默的时光后，一阵带点笑意的语调传来。「我早上的戏演得如何啊？」执行长懒洋洋的语气问着。
    他自己也知道，姚濡玟早就知道他那些夸张的行为都是演戏，不过他也不介意，反正姚濡玟要说出去早就说了，但到现在这戏码还是有效，代表姚濡玟其实也认同着执行长这小戏剧的存在。
    「简单但又有张力，我到刚刚出门前都还持续收到了各部门早该交的报表。今天虽然才20号，但以往我到27号左右都还要三推四请的。这个月多亏执行长，让我不用到处提醒着本就该交的资料。」姚濡玟平淡的说着，她内心的确感激着，但又不想太过于夸张让执行长骄傲起来。
    虽然一个小小秘书的称讚还不足于满足伟大的执行长的野心，但保持平静与稳重，是姚濡玟觉得身为祕书该有的形象与姿态。
    「那就好。对了，我今天看到你先前才租的地方在出租了，怎么又换地方住呢？我还以为离公司近的住宿是可遇不可求的呢！」执行长说，而他终于放下手机，虽未看向姚濡玟，但语气明显是关心的。
    而执行长会知道自己的秘书住在哪里，也是因为最近姚濡玟总是加班，加到连执行长都看不下去，某天决定请司机载她回宿舍比较安全……
    怎知隔天听司机说，他只是陪她“走”回家，而她的宿舍就在两条街外。
    这让每天都要早起出门才不会塞在路上的执行长感到羡慕。
    姚濡玟在回答问题前，故作轻松的耸着肩膀，但只有她内心知道，自己有多不喜欢这问题。
    「只是想换个环境住住看，换个心情。」姚濡玟说，现在换成她拿出手机来查看，即便并没有什么紧急的讯息要回復，但她还是装出忙碌的样子，希望执行长不要继续问下去。
    但执行长今天并没有意会到她的心意。
    「怎么了？还没跟她復合吗？」执行长果断的切入这显而易见的问题，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姚濡玟的感情世界，执行长还算略知一二，还不是因为姚濡玟的前任有时候会陪着她来上班，
    她俩的互动又相当曖昧、亲密……
    其他人姚濡玟也许还可以蒙骗过去，但唯独执行长一眼就看穿姚濡玟，这才让她的恋情在执行长面前毫无保留的透露出来。
    「在一起需要两人的认同，分开却只要一个人的心意已决就能成事；而想復合却又不能只是一个人想就好……感情好麻烦，乾脆远离好了。」姚濡玟说着，她并不忌讳跟自己的主管聊些私人话题，反而觉得李岳祥这个人会适时的给她一些有用的意见。
    毕竟前任那性格……执行长那直男的意见，姚濡玟有时的确用得上。
    姚濡玟习惯性地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发现自己并未想要哭泣……也许是自己终于开始愿意看开了吧。
    “都多久了，是该看开了。但我怎么还是这么的想要跟她在一起呢？就算是朋友也不行吗？”
    姚濡玟一直在心里不断的来回对话着，一下希望看开分手这件事，一下却又希望着可以復合……
    她已经快要被自己这样矛盾的心意搞疯了。
    执行长沉默了一段时间，叹了一口气。「所以我说嘛，何必谈恋爱来增加自己的烦恼呢？」执行长感叹的说着。
    面对已经离婚、不相信爱情存在的执行长，姚濡玟始终无法让他体会到这段感情对她的重要性。
    但她还是会与执行长谈心。
    「爱情不一定都是带来麻烦，爱情时常还是有很单纯的愉悦的。有些简单的小幸福是一个人在日常生活中找不到的。」姚濡玟反驳的说着。
    面对现在是可以谈心事的主管，她并不忌讳自己的语气，不过还是不会太过分。
    李岳祥微微地歪着自己的头，想着姚濡玟所反驳的话。「我不能否认啦，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回想起跟前妻的生活，都是偏向比较负面、或是争吵的画面——
    李岳祥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继续说着。
    「或许是伤害带来的影响力远远大于快乐能给的吧。」
    姚濡玟张着嘴想回应，但也不知道该反驳什么……因为，她似乎也有同感。
    姚濡玟看着李岳祥的表情，那陷入回忆而痛苦的样子，显得眼熟，与自己这阵子一直以来在镜子里看见的模样相当酷似。
    从争吵到正式分手已经过了一年半的姚濡玟，与离婚两年的李岳祥，两人都为着过往的情感而痛苦着，可两人最后走出的心态却截然不同。
    一个不愿再相信爱情，一个则是还在挽回与放下中挣扎着。
    两人一直沉默到司机将车子停妥了，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也许我说不准啦，但我现在真的觉得爱情可有可无。你看我们每天埋首在工作与自己一人的生活中，不也挺好的。」李岳祥说，与姚濡玟一同下车。
    难得的，姚濡玟并不认同李岳祥所说的话。
    而姚濡玟的回应只是淡淡的耸肩，眼角开始觉得酸累，她又想哭了。
    也许是因为她真的不打算放下吧，眼泪在代表着自己的疲累，而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去解决……
    姚濡玟脑中突然冒出王耀宇的面庞，以及昨天相处的时光……
    “也许，是有办法的！”
    对于自己脑中的计画感到很有信心的姚濡玟，勉强的露出微笑，对于自己黯淡的人生，似乎看到一丝丝的光线，而她正要不顾一切的奔向那道光。
    她由衷的希望那道光芒的尽头是美好的结果，而不是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