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5

    「朋友？」杨佳静简单的疑问，并将手中的水放在黄佑莐的身边，尔后往后退了两步，继续抽着手中的电子菸。
    黄佑莐拿起那她喝习惯的常温水，扭开瓶盖便是大口的灌下。
    虽然杨佳静退开两步是不想让黄佑莐闻到菸味而不舒服，但徐徐的微风吹过，还是将白花花的烟雾吹向她。
    反正这电子菸的味道跟一般的菸味完全不同，黄佑莐并不讨厌，而且味道还甜甜的！
    “啊！原来姊姊身上甜甜的味道，就是这样来的！”
    黄佑莐在内心里恍然大悟。黄佑莐看着杨佳静以瀟洒的三七步姿态抽着菸。
    虽然她不是很喜欢抽菸的人，但杨佳静的行为却让黄佑莐看的着迷。
    「你这样等等还能拍片吗？」杨佳静故作镇定，但内心还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担忧着。
    不过她的语气丝毫没有透露出这份心意，冷静的样貌就跟黄佑莐的第一印象一样。
    黄佑莐的头虽正隐隐作痛着，但她还是点着头。「我已经好多了，谢谢姊姊的关心。」
    杨佳静不知为何，笑了出来。「这回又改叫我“姊姊”了？」杨佳静当然是指，刚刚黄佑莐情急之下喊的全名。
    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黄佑莐紧张的连忙道歉。「啊啊！我刚刚不是故意没礼貌的，姊姊不要放在心上！」黄佑莐作势要起身，但杨佳静以更快的速度阻止想要从车上下来的黄佑莐──
    杨佳静的双手再次压在引擎盖上。
    她那沙哑的嗓音再次让黄佑莐起鸡皮疙瘩。
    「好好坐着休息，应该不难吧？」杨佳静用着近乎责备般的语气说着，但随即露出微笑，并抽走黄佑莐手中的手帕，替她擦着额头的汗水。
    「你看看你，给你的手帕不是要你当作护身符握在手里的。你这样满头大汗，万一吹了风，那不感冒才有鬼。」杨佳静动作轻柔的用手帕轻点着，但眼神却是紧紧的看着黄佑莐。
    嘴里的电子菸很有技巧的叼着，但却一点都没有阻挡杨佳静的口齿清晰。
    黄佑莐听闻，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认错。「喔──我……抱歉──
    杨佳静停下擦汗的动作，右手拿下嘴里的电子菸，但左手却准确且霸气的扣住黄佑莐的下巴，半强迫的将黄佑莐的视线对上自己的面孔。
    「我不懂，你一直在道歉，但可以告诉我你做错了什么好吗？」
    黄佑莐对上那凶狠的眼光，虽然她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她一直都觉得杨佳静姊姊是个极具威严的人物。
    可当她真正见识到那歷经沧桑却又还是桀傲不逊、威风凛凛的眼神时，黄佑莐还是不禁感觉到由内而生的畏惧。
    不怒而威，是杨佳静不折不扣的代名词。
    「我……」面对杨佳静的威严，黄佑莐无话可说，但更像是，被吓得不敢多言。
    杨佳静虽不是有意要吓着黄佑莐，但她有时候就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气场。
    明明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关怀，现在搞着好像杨佳静在欺负小朋友似的，让她稍微放软自己的眼神。
    员工出入的大门突然被打开，杨佳静瞬间将牵制住黄佑莐下巴的手放开，并将电子菸叼回嘴里。
    黄佑莐回头一望，只见一名一头乱发的男子身穿正服，拎着侧背包走了出来。
    在看到杨佳静时，露出小小的讶异。
    「咦？你还没走啊？」男子在看见黄佑莐坐在杨佳静的车上显得相当意外，但眼神很快便转移至杨佳静身上。
    「嗯，差不多了。倒是你，今天怎么比较晚？」杨佳静记得，她离开酒吧时，已经收的差不多了。
    「刚刚跟成叔小聊一下，喝的有点多，想说休息一下再走。」男子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重机，步伐蹣跚，很明显还是酒醉的状态。
    他一定是在员工休息室里休息，不然刚刚杨佳静进去的时候，怎么可能没看到他。
    “啊，这样很显然我坐在引擎上的这台车，就是姊姊的车！”
    得到答案的黄佑莐却还是惊讶着，这台大的不可思议的车子，竟然是杨佳静的。
    杨佳静看到李伟顺将车钥匙转动发动重机，不免提高音量的说着。
    「不要闹了，李伟顺，你这样还要骑车回家？」杨佳静的语气，说是担心，倒不如是无奈外加惊讶。
    杨佳静绕过自己的汽车，快步的走到李伟顺的重机旁，一把将插在上头的钥匙取下。
    「嘿！拿来啊！」李伟顺还在醉的头，因为这样一个吼叫而刺痛着。双手想将钥匙抢回，但却扑了空。
    「等你晚上回来上班的时候我再还你。现在，请你搭计程车回家，好好的休息，晚上上班的时候不要让我看到你这么狼狈。你这鬍渣，真的长的很噁心了。」杨佳静俐落的收起那把钥匙，并伸手摸了摸李伟顺的下巴，一脸嫌弃的说。
    上星期不是才刚修过吗？怎么这么快就又乱成这样了。
    「还有你的头发怎么回事？你要是在这样邋遢，我就要定新的服装仪容规定了。」杨佳静这回小力的拉扯李伟顺的头发。
    虽然他平常都会整齐的扎着小马尾，但现在的李伟顺因为下班而拆开发圈。说真的那样的披头散发，加上该修剪的络腮鬍，的确是看起来很邋遢。
    面对高自己一个头的李伟顺，杨佳静丝毫没有退让一步，双手叉腰，严厉的管教着。
    黄佑莐以为那名叫李伟顺的男子会因为杨佳静的威严而退缩，就像自己刚刚那样。
    但怎知，男子反而仰头大笑着。
    「你现在是在担心我吗？我真是感到受宠若惊呢！怎么这么好呢！」李伟顺顺过自己的头发，并趁着三分酒意，大胆的伸手拨乱杨佳静的头发。而杨佳静像是赶着烦人的苍蝇般，挥舞着双手。
    「李伟顺！要不是你现在醉的可以，我一定会要你好看的！」杨佳静难得的失态与暴躁的口吻，却让身后的黄佑莐觉得真切与有趣。
    李伟顺还是没有因为杨佳静的警告有所退缩，反而微微的弯腰，与杨佳静视线齐平。
    杨佳静伸手再次用力的拉着李伟顺的头发，而他则是浮夸的大叫着。
    两人彼此之间的低语，黄佑莐已经听不到了。
    看着两人一点也不避讳的互动，以及似乎过于“亲密”、“自然”的举动，都让黄佑莐越看越觉得──
    心痛。
    彷彿被人用力捏紧般的痛，顿时无法呼吸、无法思考，眼眶正凝聚着眼泪……
    可黄佑莐心想，自己难道有什么立场好难过的吗？
    也是啦！黄佑莐在这与杨佳静短短的相处时光内，她们并没有聊到任何感情方面的事。
    那当然的，杨佳静姊姊有男友这件事，黄佑莐又怎么知道呢？
    不过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希望喜欢的姊姊也可以刚好喜欢着自己，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她们不同掛啊！
    明白此事的黄佑莐，觉得此时待在这边的自己，显得有些多馀。
    跳下引擎盖的声响惊动了不远处的两人，杨佳静回过头来，瞧着黄佑莐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紧张的走到她身边关心她。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杨佳静着急的问着，神情担心的望着黄佑莐，但却没有多馀的肢体接触。
    「嘿！我先走啦，晚点见啊……」李伟顺在两人的身后喊着，手上挥舞着自己的手机，并快步的往街上走去。
    口中酒醉的乱语，也渐渐淡去。
    杨佳静只礼貌性的挥手道别，但眼神还是紧紧的看着黄佑莐，深怕她又再次腿软。
    看着李伟顺已经走远，小小的停车场再次只剩下她俩，黄佑莐终于止不住好奇心，开口问了她现在最急迫需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姊姊不载他一起回去吗？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杨佳静瞇着眼睛看着她。「什么？等等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有带药吗？」
    「我没事，我已经觉得舒服许多了。」
    “只不过心里有点在意某些事而已。”
    但黄佑莐不敢说出口。
    「那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杨佳静继续的追问着，不过似乎也知道黄佑莐的身体没事，因为握在手掌里的小手，已经不会发抖了。
    杨佳静脸色与姿态渐渐的缓和下来。
    但黄佑莐却不敢再问一次刚刚的话题，她已经错过了那稍纵即逝的勇气。
    「真的没事了！姊姊我们走吧，我有点来不及了。」黄佑莐不好意思的说着。她看了一眼手机，竟然已经九点出头了！
    杨佳静并没有马上动作，反而继续望着黄佑莐，直到她真的相信黄佑莐已经没事了，才掏出钥匙。
    「哪里集合？」杨佳静在黄佑莐“跳”上副驾驶座时问着，而她则是亮出手机画面。
    没办法，车子比较高，对黄佑莐那顶多一五零出头的身高来说，的确是需要跳着上车。
    「啊，那里啊，我知道捷径，十五分鐘以内就会到了。」杨佳静边说便发动车子。
    这台老爷车虽旧，但在杨佳静细心的保养下，这台已经开了许久的老车，开起来还是吓吓叫。
    「姊姊似乎知道很多捷径哦。」黄佑莐打趣的说着。
    杨佳静斜眼看了一眼正可爱的笑着的黄佑莐，自己也露出相对应的笑容。
    「放心，这条捷径不会让你紧张的。不过如果你等等还是觉得不舒服了，你可以牵我的手。」杨佳静说着，右手放置在手煞车上，但黄佑莐现在没有勇气牵起，只是浅浅的点着头，眼睛无神的望着车外的风景。
    一路上，两人虽继续聊着天，但杨佳静却感觉到黄佑莐并不像稍早那样开朗的搭话着，也许是刚刚发生的事消耗掉黄佑莐许多的体力。
    不过更多的是，杨佳静总觉得，黄佑莐有事想要问她，但却不敢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