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3

    「路上小心！」杨佳静特别起床在自家门口与黄佑莐道别。
    下午三点黄佑莐学校有课，她正依依不捨的挥着手进到电梯。
    虽然黄佑莐有着杨佳静的家里钥匙，但她还是有着一定的分寸，每次要来前都会给杨佳静打电话，确认她下班到家了才会出门，也从不过夜。
    有时候跟着杨佳静去上班，或是提早离开去忙着自己的事情。
    有着这样适度的陪伴，杨佳静对彼此之间的关係感到很舒服。
    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还是与那段互相坦白前差不多。杨佳静一样的忙于工作，却总是能在黄佑莐每晚来看她的时候，默默地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就像现在这样，已经到上班时间的杨佳静，站在吧檯前面，带着浅浅的笑容准备开店前的小会议。
    不过她今天依旧拒绝了李伟顺为她准备的温热蜂蜜水，她已经有几天没有喝酒了。
    黄佑莐以一种半强迫的方式让杨佳静乖乖的戒酒，不过让人不敢相信的不是黄佑莐那难得严肃的表态，而是杨佳静竟然就这么一坑不声的答应黄佑莐。
    这是很少有人能办到的事，而她上次乖乖戒酒是在姚濡玟的劝说下进行。
    不过之后分手后，杨佳静这坏习惯又再次回来。
    「今天就先这样，祝大家工作愉快！」简易的开完会，杨佳静还是那句鼓舞大家上班的话，只是今天的脸上多了更多的笑容。
    眾人虽不习惯着，但还是缓缓的回应着，便赶紧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准备开店。
    「你今天怎么又不喝蜂蜜水？我是不是最近都不用帮你准备了？」杨佳静坐在吧檯前，李伟顺顺口一问。
    虽然杨佳静是真的都没有传讯息给李伟顺要他准备，但想着这已经是杨佳静许久的习惯，所以李伟顺还是会提前准备。
    只不过这几天的蜂蜜水最后都是自己喝掉。
    杨佳静点点头。刚开完班的她，最近喜欢先坐在吧檯，而不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最近已经没什么在喝酒了。不瞒你说，我连菸都很少抽了。」杨佳静拍拍自己的裤子口袋，习惯放在那的电子菸已经被她收在办公室的抽屉里，现在的她可不是想抽就能抽了。
    李伟顺似乎是被杨佳静这样突然的转变感到惊讶，但还是表现出从容不迫的样子开始自己的工作。
    李伟顺应杨佳静的要求倒了一杯她几乎从不喝的甜腻饮料。
    生活中少了酒精，杨佳静得找些替代品。
    「是谁说这种饮料只会增胖跟跑厕所而已啊？」递上一杯雪白的饮料，李伟顺打趣的说着。
    「想法会变的。」杨佳静喝了一口，满嘴甜腻的感觉她真的不爱，但还是乐于尝试与改变。
    「可是你从来就不喜欢这些的。」李伟顺手里忙着工作，尽量让自己显得比较没有在多管间事的说着。
    杨佳静看了那杯冰凉的饮料，好一会才继续喝着。「也许我可以试着去喜欢啊。」乐观的说词，但语气却不是那么确定。
    李伟顺停下手上的工作。「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试着去喜欢？」
    杨佳静低着头看着手机，故意忽略李伟顺的疑问。
    毕竟这疑问……杨佳静可听出些弦外之音。
    「说真的，我几乎要不认识你了欸！」
    杨佳静看着手机，一手摸着耳朵上满满的耳环，心不在焉的回应着。「你这什么意思？」
    擦乾面前洗乾净的杯子，但眼神却狐疑的看着眼前认识已久的朋友兼老闆。
    最近的杨佳静，李伟顺总有点不认得了。
    「你看起来是像杨佳静经理，但你的行为举止一点都不像，至少不像是我认为的那个霸气的经理。你从来都没有以像刚刚那么愉悦的心情开会过。」
    杨佳静依然低头滑着手机上的新闻，但心思已经被李伟顺这奇怪的对话给拉走了。
    「你如果是要我上班兇一点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啦，只是我怕吓跑一堆人而已。」杨佳静已经看着同样的页面好一阵子了，但她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不是这意思……而且你从来都没有同时戒菸戒酒过。以前小玟在的时候，你顶多能坚持着一个就很不错了。」李伟顺说着，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说得太过，直到看到杨佳静那瞪上的眼神，他才发觉自己是这么自然且大胆提起老闆的前任。
    不过也不像平常的李伟顺，他今天再次的跨越那条界线，继续说着。「你难道想否认吗？我是不知道你发了什么神经还是怎样，但这样改变的你，变的都不像是你了。」
    杨佳静默默的放下手机，双手撑着下巴，面带微笑地看着李伟顺。
    那笑容，可一点笑意都没有。「我怎么记得有人要我赶快好起来去面对之后的人生，但那人现在似乎很不喜欢我的改变呢！」
    李伟顺像是迎战似的，放下手上的事情，双手撑在吧檯上，不畏惧的与杨佳静对望着。「当然啦，戒掉这些习惯也不是不好，我只是担心你过度的改变其实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对“她”就太不公平了。」
    「你说的“她”，最好不要指的是小玟。」杨佳静依旧带着没有笑意的笑容说着。
    此刻的她，自我保护着的模样，就像是层层冰冷的冰山一样，与外人谣传的气场一样。
    李伟顺并没有直接了当的回答。「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你自己也知道，我也看的出来，你根本就还没完全放下她，现在就又忙着为了别人改变自己。」李伟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彷彿接下来要说的话，让他难以出口。
    「……为了别人打破自己从来就不准别人碰触的禁忌，你还敢说你是原来的自己吗？」李伟顺豁出去了，说出这几天他一直想要说的话。
    李伟顺最后的攻势，是在杨佳静的面前放上一杯威士忌加冰块。
    「你明明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杨佳静的笑容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兇狠的面貌……
    就连与杨佳静认识这么久的李伟顺都很少看过，彷彿只用眼神就能杀人于无形。
    而现在的李伟顺，的确吓得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你不是我，你没有资格也最好不要再说上一句。要不是最近调酒师的职位比较吃紧，你以为在你刚刚说了那些话后，我还不把你打死赶出这吗？」杨佳静向来说到做到。
    知道自己又再次太超过的李伟顺，低头道歉。
    「抱歉，我──
    「你是该感到抱歉。从现在开始最好将你的工作做到完美，不然我可能会找不到让你继续出现在我面前的理由了。」杨佳静再次露出笑容，是带着狡猾眼神的笑容。「我指的不只是你的工作，更是你这个人存在的理由。」说完，杨佳静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此刻推开大门的是带着天真无邪气息的黄佑莐，她以雀跃步伐跟在杨佳静的身边，一起上到阁楼。
    「喂！你刚刚干嘛说那么多，你又不是不了解经理，干嘛这样逼她？」孟文见到杨佳静与黄佑莐进到办公室后，赶紧跑到吧檯找着李伟顺问着。
    他们俩刚刚的对话被身在附近的员工们都听进去了，但只有孟文有勇气上前询问。
    李伟顺深深的吐气，双手微微颤抖的她，认真的被杨佳静的眼神震慑到了。
    「怪我自己太多管间事了。」李伟顺收拾着面前的吧檯。
    孟文看着紧闭大门的办公室，若有所思地问着。「你觉得呢？你跟经理认识比较久了，觉得经理真的还没放下小玟吗？」
    李伟顺耸肩。「只是一种感觉，看着她到现在还不愿收起手上的戒指与耳环……而你不得不承认，小佑总有点小玟的感觉。」
    「啊？」孟文惊讶的回应，她还没这样想过，但经李伟顺这样一提，还真有几分相似。
    「是啊，跟高中的时候一样。」孟文默默地说，对上李伟顺质疑的眼神，马上解释着。「我其实跟经理是高中同班同学，不过我们并不熟所以毕业后就没有再联络，直到我很巧的找到这份工作。」李伟顺点着头，孟文继续说下去。
    「她们从以前就这样黏在一块，在学校只要看到她们其中一人，另一个人一定就在不远处。在以前比较保守的风气下，这是全校的大八卦。」孟文小声地说着，不想让其他人听到经理以前的事。
    「经理那时候的风评也没有多好，虽然成绩很好，也是垒球校队队长，可是叛逆的个性与行为让学校很头痛。不过这样的她，只有在跟小玟相处的时候才能看到她温柔的一面。」
    孟文耸着肩继续说着。「但自从分手后，那份情感现在似乎转移到小佑身上。我是觉得经理如果可以转移注意力，没什么不好的，也许在这样的过程中，她才能放下小玟去找寻下一个真爱啊。」
    李伟顺听了这些话后，叹着气。「她如果不愿放过自己，身边的人再好、再怎么像她回忆中的人，都是没有用的。」
    听到李伟顺这么说后，孟文似乎了解李伟顺为什么要鼓起勇气与经理对质了。
    两人默默不语，直到店里开始忙起来，他们的心思才慢慢的转换到上班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