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房间

    时雯席间偷偷看了庄沁月好几眼，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庄沁月怎么在这里。
    菜的口味偏甜，时雯不是很喜欢，她猛扒了两口饭，放下筷子发呆。
    “怎么，不合胃口吗？”庄沁月的声音响起，时雯看过去，发现她正在看自己，时雯扯出一个假笑，又拿起筷子扒了两口饭。
    即使庄沁月平时表现得多平和，但始终是上司，不只是时雯，大家都没前两天那么自在，饭桌上安静不少。
    “Joan怎么在这里？”时雯借着喝水用杯子挡住嘴巴问旁边的周若雪。
    “你没看群消息吗？”周若雪轻声细语地问她。
    时雯愣了愣，她确实不看，还特地开了免打扰，只有群里艾特她时才会点进去。她拿出手机，点开群，发现确实多了一个人，她往上翻翻到庄沁月进群前群里的消息。
    -Joan刚给我发消息说她要过来加入我们的团建。
    -领导不都去欧洲了吗？
    -是呀，她回来了？
    -对，说是刚落地魔都，离我们这边近，她说部门团建本来就是部门每个人都有义务参与的，但她刚从国外回来，参加半程就足够了。
    -哎呀，有领导肯定没那么自在了。
    -  Joan还好啦，人挺好的。
    -那她什么时候过来？我们要把她拉进群吗？
    ……
    七嘴八舌讨论过后，李蓉把庄沁月拉进群，接着就是庄沁月发的消息，说辞跟她和李蓉说的一致。庄沁月这么热衷团队活动，真是没看出来，时雯撩起眼皮偷看她，被抓个正着，庄沁月也正在看她，时雯一阵心悸，立刻移开目光。
    “小时，Joan今晚和你睡一个房间哦。”李蓉对时雯说。
    “啊？”时雯猛地抬起头，看过去。
    “你有异议吗？”
    时雯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我y……”
    庄沁月这时开口了，“也是为了团队节省经费，再开一间房实在没必要，而且大家都两人一间，我也不能搞特殊。”她一贯表现得平易近人，此刻也是，只是像说完以后才注意到时雯，“嗯？时雯，你刚刚有说话吗？”
    “……”庄沁月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能说什么？“呵呵，没，我没说话。”
    “小时，你是不是不想和Joan一个房间，那你要和我换吗？”过了会，周若雪在一旁小声问她，时雯看向她，周若雪一脸真挚，时雯心情有点微妙，下意识点头，“好啊，谢谢你。”
    周若雪微微弯起嘴角，“好，我待会儿跟她说。”
    饭后有同事提议去观前街走走，时雯积极响应号召，休息了一天她现在精力充沛！况且她刚才没吃饱，顺便去看看有没有其它好吃的。
    “你们去，我先回酒店了，行李还放在前台。”庄沁月说道。
    同事都很体贴地让庄沁月先回去好好休息，庄沁月把碎发挽在耳后，温声说：“好，你们去玩注意安全。”
    一行人和庄沁月道别后转身，时雯挽着周若雪跟着大部队走。
    “时雯。”庄沁月叫住她，一行人都转过头来。
    “时雯，你去哪里？你得跟我一起回去啊，我没房卡。”庄沁月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脸上带着笑意看她。
    “我跟你回去吧，刚刚小时和我换了房间。”周若雪将手从时雯胳膊里抽出来，往她那边走。
    庄沁月面色似乎凝固了一下，她扫了周若雪一眼，没说话，看向时雯，似乎在向她确认，时雯心虚起来，不自觉退后一步扯住旁边同事的衣袖，咬着嘴唇点点头，小心翼翼去看庄沁月，路灯昏黄，庄沁月的表情时雯看不太真切，好像依旧在笑，时雯松了口气，心里却不怎么舒服。
    庄沁月确实在笑，只是笑意没及眼底。
    周若雪的室友是隔壁办公室合规组的杨巧，她听到这个消息也变了脸色，不太高兴，“周若雪，你们要换房间怎么没人和我说？”
    “我们也是刚才临时决定的。”周若雪闻言，轻皱了下眉，耐心解释着。
    “哈，真是太好笑了。”杨巧被气笑了，这几天周若雪的把戏层出不穷，故意膈应她。
    第一天说好一起出门，结果周若雪自己出门了却不告诉她，她还以为她在上厕所，对着空荡的卫生间敲了半天门才发现里面没有人，结果到大厅集合时就变成她是最后一个到的，杨巧问她出门的时候怎么不叫自己，周若雪轻飘飘地一句“我以为你已经走了。”让她哑口无言。
    昨天她忘记带房卡，在门口敲了很久门，周若雪都没来给她开门，给她打电话也不接，直到一个同事路过问她什么情况，周若雪才将房门打开放她进去，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杨巧看她的床铺一丝褶皱都没有，她就是故意不让她进去。
    昨晚也是，她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很大的电视声音吵醒，她心脏剧烈跳动，人都差点过去了，她耐着性子问周若雪在干嘛，周若雪说因为她打呼让她睡不着，所以想看电视打发时间，没想到一打开电视声音这么大，最后又是轻飘飘一句对不起，杨巧理亏就忍了，但是她有记录自己睡眠情况的习惯，今天她打开软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打呼，而环境噪音是一点一点变得越来越大的。
    杨巧觉得很憋屈，周若雪明知道自己喜欢她……就算她不喜欢自己也没必要做这些幼稚的举动来推开她，杨巧打算今晚跟她开诚布公谈一下，无论吵架还是怎样，她真的很想知道周若雪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结果她直接换房了？她很快注意到周若雪看向庄沁月的眼神，忽然有点想笑，更多是想哭。
    “换房间太麻烦了吧，这样小时也得跟着回去搬行李呀。”李蓉说了一句。
    时雯没想到这一茬，正要说点什么，杨巧开口了，“我搬吧，我搬去和小时住，我今天也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时雯看着叁人离去的背影，有些愧疚。
    观前街并不长，是一条现代与古典杂糅在一起的商业步行街，街区两侧伫立着江南风格的建筑，鳞次栉比，高低错落。
    一行人很快逛完，回到酒店，在上电梯时碰到从电梯里出来的庄沁月。庄沁月显然是刚洗过澡，脸是素净的白，头发末端还有些湿，但穿着得体，看起来是要外出。
    “Joan？你要出去啊？”同事跟她打着招呼，庄沁月见到她们似乎并不意外，她将视线落在时雯身上，时雯还因为换房间的事不敢看她，庄沁月很快收回视线，笑着回答：“嗯，有点事。”
    “哦好，那你注意安全哦。”同事也没多问，给她让出路。
    “时雯，你等一下。”时雯从庄沁月身边经过时被拽住手腕，其他人在外逛了一天很累，也没多想，就让她俩聊，她们先上楼了。
    庄沁月拉着时雯往外走出一段距离后，将手松开，“为什么？”她将双手插进大衣口袋，垂眸看着时雯，眼神带着几分倨傲。
    时雯第一次见她这样，有些不安，明知故问道：“什么？”
    “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个房间？”庄沁月没和她兜圈子，直截了当。
    “你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庄沁月静静地看着她，没否认。
    “那还不是因为……”时雯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你喜欢女的啊！”
    “对啊，毕竟我们俩也接过吻。”
    时雯抬头看她，满脸羞愤，“我是被你强迫的！”
    “你被强迫为什么还要闭眼睛？”
    “我什么时候…”时雯和她掰扯不清，自顾自地要离开，不料一转身就被人撞到后退，庄沁月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我们还没说完。”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