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莫统领【2/4】

    南诏城内，剑拔弩张。
    天雷滚滚，扰的人不得清静。
    城外二十里。
    一处山谷。
    一座宫殿。
    一百阶梯。
    一尊石像。
    “终是心中有怨，见不得这琴箫和鸣....”
    石像前，老妇人跪在石阶前。
    手中一串小果子穿成的珠子，丝丝毫毫不断转动。
    “兜兜转转，又一世轮回开启，怎能不怨？”
    明明是一老妇人装，苍老而又衰弱。
    可其声，确如黄鹂翠柳。
    对此，守在大殿内的女武士们，却是早已习惯。
    “莫女，现是什么时候了？”
    “回圣女，刚刚已至晨时。”
    大殿内，老妇人左手旁的女武士低声回道。
    老夫人闻言，停顿了片刻。
    随后低声道：
    “该到了进餐之时，莫忘记给圣姑送饭。”
    “这....”
    女武士闻言，迟疑了片刻：“那城中之事....”
    “莫问、莫言、莫管。”
    “属下知道了....”
    女武士闻言点头。
    随后小步倒退出神殿。
    一直到退出大殿，女武士才转身。
    从身侧侍女手中接过一食盒，小步换大步，走向峡谷内一偏僻之山洞。
    山洞前三十步，有一水池。
    十步前有一木屋。
    木屋前，有两名女武士驻守。
    见来人，对其点了点头。
    “莫统领。”
    “嗯，圣姑可还在洞中？”
    “自是在的....”
    守门的女武士点头道。
    被称之为莫统领的女武士抬了抬手中食盒。
    “吾来送饭。”
    “这....”
    另一名守门的女武士眼中闪过一抹难色：
    “莫统领，圣姑已然六月未曾....”
    “吾知晓，可这是圣女之令。”
    一边说着，莫统领注视着两名守门女武士，见她们低头后，才迈步向其后的山洞中走去。
    阴暗，潮湿。
    山洞内，只有时不时传出的滴水声。
    大步走与山洞内。
    脚步声。
    除此之外，余下的只是一片漆黑。
    与山洞中行三百步，莫统领停下脚步。
    前方乃一空旷的石室。
    若是紫萱去听，还能听到嘶嘶的摩擦声。
    “圣姑，该用餐了....”
    “嘶.....”
    一声似乎皮革摩擦石柱的声音响起。
    随后。
    石室内，一道虚弱的女声响起：
    “是莫统领么？”
    “回圣姑，正是属下。”
    “我....外面过去多久了....”
    “属下不知。”
    闻言，山洞内一阵沉默。
    许久之后，莫统领把食盒放于石室前。
    “圣姑，餐盒属下已放置门前，待明日此时，吾会再来换新。”
    ‘嘶...嘶..’
    如蛇类攀爬之声不绝于耳。
    听的人毛骨悚然。
    又过了片刻，石室内才传出一声轻吟。
    “嗯.....”
    ......
    ......
    一刻钟后，莫统领走出山洞。
    望着头顶炎热的火球，她不由得伸手扶额。
    因为一些隐秘，圣姑所在的山洞是不见天光的。
    不光是这样，就连烛火一般的事物，也不能亮于此处的山洞内。
    在那种伸手不见五指，完全黑暗的环境中。
    入洞走上一遭。
    就像是走了一趟冥府阴间。
    “呼....”
    呆立片刻后，莫统领长长的出了口气。
    手握腰间剑柄，于看守的两名女武士打了个招呼，随后向圣殿走去。
    她是此处山谷的大统领。
    除却圣母于圣姑外，此山谷内她的职责最大。
    对于山外的一些事，她自然是知晓的。
    正因为知晓的更多。
    相比起谷中众人，她才会感觉无力。
    回到圣殿，与驻守的女武士打了个招呼。
    莫统领再次俯跪于圣女身侧。
    圣女还在转动手中念珠。
    见她回来了，也没有任何动作。
    就这样。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时间，在这里似乎没有了作用。
    一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
    莫统领的耳边，再次响起圣女的声音：
    “有贵客自远方来，莫女，你替我去接待一下。”
    “喏。”
    闻言，莫统领站起身。
    走出圣殿。
    贵客？
    这么晚了，怎么会还有人来叨饶？
    可圣女的话就是神的旨意。
    神。
    不接受任何猜疑。
    带上六名武士，一身铠甲的她们，徒步走向山谷口。
    等待。
    一刻钟。
    两刻钟。
    一直到夕阳完全落于山下，在这条崎岖的道路上，才响起一阵马蹄纵横之声。
    骑兵？
    听到声音，莫统领的眉稍皱。
    就见其抬起手来挥了挥。
    下一刻。
    其身后六名女武士，已做好战斗队形。
    十几秒后。
    莫统领面前三十米处，一队全身披甲的骑兵勒紧马绳。
    “嘶捋捋....”
    随着几声马匹的嘶鸣后，一道粗壮的嗓音于山谷口响起。
    “敢问一声，此处是圣母庙的隐居之所么？”
    “是。”
    单人独剑立于谷口，莫统领表情淡漠：
    “诸位贵客，吾名莫女，奉圣女之名，于这里等候诸位。”
    “贵客？”
    领头的骑兵闻言，咧了咧嘴。
    一个翻身从马上跃下。
    一身鲜血的他，走到莫统领身前。
    “我们可不是什么贵客，我家公子说了，这次我们来南诏，就是为了当恶客来的！”
    莫统领闻言皱眉。
    不是因为面前壮汉的话，而是因为对方那一身的血腥气。
    对这种气味儿，莫女十分熟悉。
    都是刚刚经过杀戮的人身上，才会有这种气味儿。
    再看看这些骑兵一身的血污，其人刚刚做了些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是杀了多少的人？’
    心中念头一闪，莫统领冲领头壮汉点了点头：
    “吾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谁的命？”
    “自然是圣女。”
    “南诏圣女？”
    越来越多的甲士跳下马背。
    在带头骑士于莫统领闲聊时，他们已然用马背上搭载的材料，做出一个投石机模样的东西。
    成困得轰天雷被他们塞进‘炮口’.....
    “那正巧，我们就是为圣女来的！”
    似乎对身后发生之事一无所知，壮汉只是嘿笑着打量着面前的上谷。
    一边看，他还一边开口道：
    “真是个鸟语花香的好地方啊.....”
    好地方？
    莫统领看着他们一群人不知在忙些什么，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贵客，还请入谷。”
    可谁想，壮汉闻言后，却是连连挥手。
    “不不不，都说了，我们不是什么贵客。
    就算真有贵客，那也是在我等的后面....”
    说话间，见莫女没有动作，壮汉笑着又冲身后骑士们挥了挥手。
    于是乎。
    又有更多的轰天雷被摆了出来......
    “你们在做什么？”
    莫女不认得轰天雷，只是觉得面前这些人的动作非常的....诡异。
    “我们在等我家公子。”
    “你家公子？”
    “嘿，也就是你口中的贵客。”
    “那就再等等....”
    ......
    ......
    又是两刻钟过去。
    在甲士们已经组装完四次四门‘火炮’后。
    小路的尽头。
    一行由十七辆马车组成的车队，由远处驶来。
    车前有人掌灯。
    隐约间，令莫女能见到，那些马车上拉拽的事物。
    ‘丝绸、绢布、白绫.....还有好多的木箱子？
    圣女说的贵客，是一支商队么
    那这些甲士，就是商队的护卫？’
    莫统领还在想着。
    车队已然行使到山谷的入口。
    最前端，那辆豪华的马车掀开车帘，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从中挑了下来。
    “怎么还未入谷？”
    白衣女子向之前那名壮汉问道。
    “嘿，这不是遇到人来迎接.....”
    壮汉摘下头顶盔甲，露出一张布满胡茬的脸。
    看样子，他是想说点什么，可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挠头傻笑。
    这女人很危险！
    在见到白衣女子的第一眼，莫统领心中，就升起了这般的念头。
    如果说之前那些甲士身上的血腥气，是因为刚刚经历过杀戮。
    那面前这位。
    在莫统领眼中，就是一个从尸骨堆中诞生出来的魔头！
    其身上背负的血煞，竟是令莫统领都为之心惊。
    她杀了多少人？
    三千？
    五千？
    一万？
    还是更多.....
    眼中闪过一抹警惕，莫统领的手下意识的握住剑柄。
    然而片刻后，想到圣女话语的她，还是松开手，对一行人做了个清的手势。
    “诸位贵客，圣女已然在殿内等候诸位多时。”
    白衣女子闻言，颇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等我们？”
    “是。”
    “你知不知道我们刚刚做了什么？”
    “不知。”
    “哈哈哈，不知便好....”
    “进吧。”
    白衣女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车厢内传来的声音所打断。
    这令白衣女子眉头一挑，看上去似是有些不满。
    但还是带着车队进入山谷。
    车轮滚动。
    十几辆马车依次进入山谷。
    莫统领走在前方。
    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是升起了淡淡的不安之感。
    一直到.....
    于山谷中行至一半。
    忽然之间，带头的马车停顿住了。
    “等一下。”
    那道男性的声音再次传出。
    莫统领闻言，转身看去。
    月色下，就见一名眉眼柔顺的男子，此时已然走出马车。
    而他的目光。
    似乎是在注视圣姑所在的山洞？
    没有因为第一次见到这般好看的男子而有所停顿。
    莫统领行至车轩的一侧，开口询问：
    “贵客可有事？”
    “东方白。”
    “嗯？”莫统领疑惑的转头看向东方。
    ‘白？东方什么东西白？’
    不等她想明白，她就听到车里传出刚刚那名女子的叫喊声。
    “喂喂，我说你可别再搞事情了啊，不然我们怕是都会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