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两女一男，并膝而坐，最前方一位手里捏着谱子，似乎正在熟练等会儿的演奏曲目。
    中间的男生，则翘着指头在半空中，练习姿势和跃动。
    最后一位女生，背着琴盒，显得有些沉默，但眼底下的青紫说明她或许已经练习了很久。
    在这个学校，新老生从面容上很容易分辨。
    无脸老师把两人送到位置之后，就主动离开了。
    那些排队的学生明明注意到了有人走近的动静，但是却没有人主动看过来，似乎并不关心新来的是谁，也没有想要攀谈的意思。
    滚轴转动，推拉门打开，总算是有点声音泄了出来。
    无脸老师的出现，伴随着广播应声而起。
    【请下一批考生北挽朝、宋慈、王铮亮、顾愉辰进入琴室。】
    那三个人听到广播之后，才终于有了点反应，按照顺序，北汐排在第一个。
    她看了南洹一眼，示意对方在外面等自己之后，没什么心理负担的进了教室。
    其实本来南洹是想跟着进去的，毕竟雁栖那么一大个人消失不见，很有可能是实践考试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这次门口的无脸老师却没有那么好说话，她只好坐在门外等着结果。
    琴室的隔音效果很好，明明离的这么近，可门一关起来，南洹什么都听不见，只能面对白墙发呆。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不到二十分钟的样子，门再次被打开。
    北汐轻松的走了出来，活动着整个右臂，可能因为长时间没有演奏，一下子有些生疏的肌肉酸痛。
    大门打开泄露了几个音符，像是琴室里面正有人在演奏，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门顷刻就被关了起来。
    “怎么样？”
    不知是那些‘静’字起了作用，还是这种安静到了一定程度的环境的影响，南洹询问的声音并不大。
    “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第一乐章，”北汐先是给出了一个曲子的名目，然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怎么给自己的演奏一个客观的评价，“不算生疏，应该是这场考试的最高分。”
    她手上沾上了点松香的气息，带着南洹往转角的洗手间标识处走去。
    两人一高一矮，北汐说话的时候揽着对方的肩膀，声音也并不大。
    她连‘如果没有其他特殊情况’这种冠冕堂皇的话，都不愿意说，南洹已经能够想到，里面的监考老师，在听到她的琴音时是怎么样的表情了。
    哦，不对，那种无脸老师没有表情，广播也没有表情。
    不出意外，走廊上每隔一段距离，也有那个格格不入的‘静’字。
    南洹扫了一眼，再偏头去看北汐，“没有其他怪异的地方吗？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她们原本以为这里的实践考试会有什么问题，但北汐十五分钟就搞定了，系统也没个什么动静，南洹心里总是有些忐忑，毕竟这幢建筑从里到外都透着古怪。
    “等会儿我们可以在楼里面转转，离下午你的的戏剧实践考试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嘛？”
    北汐打开水龙头，给出了意见。
    她跟南洹的想法差不多，这感觉就像什么呢？
    好比你走进了一幢建筑物，处处带着谜题和机关，但却没有被做成密室逃脱的这种怪异感吧。
    南洹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着感应的水龙头。
    它的出水量被严格控制在一定的程度内，而下方的洗手池做了高台和分流的设计，以至于没有发出一丁点水流的声音，倒是她俩压低的说话声，在这种空旷的空间，有了一点点的回音。
    “这地方不对劲。”
    北汐收回了自己的手，压着声音十分的肯定。
    要是墙上的字，跟特意设计的地面，还能勉强解释为，为了确保同学们的练习和考试，不受打扰，那洗手间的水台和水龙头的设计，就有点刻意了。
    南洹则眯着眼睛，看向被镜子前的香氛挡住了一多半儿的黑色标语。
    这里的洗手间很大，五米多的台子上，两张硕大的水银镜几乎占据了所有的空间。
    而在两张镜子中央的托盘上，摆放着林林总总的洗手液和香氛，很容易就让人忽略了跟背景台一样的黑色标语。
    南洹小心翼翼的挪开了比较高的几个瓶瓶罐罐，总算是看到了那句完整的跟‘静’字一样，像是用水墨勾出来的一句话。
    【不要高声语，恐惊梦中客。】
    “看来这里这么安静，并不是为了学生，而是为了不要惊醒某种东西。”
    北汐看了一眼标语，不甚在意的下了评价，然后捉住南洹被水渍氤湿的手指，放在水下，慢条斯理的揉搓。
    灯光下，南洹的手指像是涂了一层白釉，光滑白皙。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现在只是洗个手而已，南洹看着镜子里，北汐靠在自己肩头环着自己的模样，莫名就红了脸。
    北汐的唇无意识的往上勾了一下，盯着那红透的耳朵尖，一点一点的靠近。
    就在她的唇快要碰到南洹耳朵的刹那，北汐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原本那副慵懒迷人的表情，瞬间被隐去，恢复了冷冽傲然的样子。
    站直身体，回手温柔的把一脸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南洹，转身按在了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