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他深吸一口气，又朝着陆成衍走近了一步，一双眼睛通红，里面聚满了泪，苏冽青盯着陆成衍的眼睛，那人也动容了，落了泪。
    “阿衍，上帝安排我们一次次相逢，总不能让我们一直折磨彼此。”
    “我爱你，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让我用余生来补偿你，好么？”
    陆成衍怔愣着，苏冽青把脖子上的戒指取下来。
    “无论你信与不信，我的戒指真不是我故意丢的，你的这枚，自你走后我一直带着。”苏冽青说，“现在......物归原主。”
    苏冽青将陆成衍五指摊开，戒指放在他的手心里，“别再推开我了，阿衍......”
    陆成衍盯着手心那枚戒指，久久没有动弹，他还记得他定做这枚戒指时的心情，他记得和苏冽青结婚那天他有多开心，而苏冽青有多烦躁。
    后来他们心意相通，在海边帐篷里，陆成衍看着他们交握的五指，戒指轻轻碰在一起，说永远不摘下。
    再后来离婚协议书，仅剩一枚的戒指，彻底凉下来的心......他们永远不可能了。
    陆成衍怔怔地看着那枚戒指，不知道盯了多久，他抬眸看到的是苏冽青炙热的双眸。
    而在这一瞬间脑海里突然闪现过的，却是前世最后，苏冽青冰冷蔑视的眼神，注视着倒在血泊中的他，仿佛神明蔑视蝼蚁。
    离开苏冽青的第一年，欧洲，海岸，礁石，海水......漫过头顶的海水，压进肺里的海水，体内最后一口呼吸被海浪挤压出去，他剧烈地喘息着，却有更多的水呛进口鼻。
    无边无尽的黑暗，看不到天空，看不到光，压抑，逼仄，逼得人窒息，再无法喘息......
    “苏冽青！！！”
    “苏冽青......”
    “苏......冽......青......”
    为什么两次面对死亡，脑海里还满是这个人的名字，明明两次面对死亡，跟他都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陆成衍依然没办法恨他，依然爱着他，这是他无法忍受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
    从心上硬生生的将一个人剥离出去，连着血肉，生生割离，光是放弃他，陆成衍就受足了罪。
    如今却让他再次接受他。
    他怔怔地看着戒指，怔怔地抬眸看着苏冽青，眼角的泪都被海风风干了。
    陆成衍把戒指放回苏冽青手心里。
    有的时候人的崩溃只要一瞬间，苏冽青看着他，眼泪再也止不住，无声地流着，颤声喊他：“阿衍......”
    陆成衍揽住苏冽青的腰，把他拉进怀里，二人紧紧相拥，苏冽青死死地抱着他，像抓住深海中唯一的浮木，“别再推开我，阿衍......”
    “冽青......苏冽青......”陆成衍忍不住情绪失控，抱着他一声声喊着他。
    “你冷静一下，平复一下情绪，听我说......”陆成衍在苏冽青背上揉了揉，“别哭，我们好好说。”
    苏冽青埋在他的颈间嗅了嗅，忍住了眼泪。
    “这段时间，我能感觉到你在纵容我的靠近，虽然你不主动吻我，不主动抱我，却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们睡一张床上，我抱你，你也不反抗，但我从来不敢多问一句，我怕我问了，我们就结束了。”苏冽青说。
    “阿衍，你知道我今天把你带到这里跟你告白，我心里有多忐忑，多紧张......我太怕你走了，告诉我你不会走好么？”
    “......好吗？”苏冽青捧着陆成衍的脸颊，和他额头抵在一起。
    “我不走。”陆成衍轻声说，“我哪也不去。”
    苏冽青笑了，倾身上前，一个吻印在陆成衍的唇上。
    陆成衍摸着他的脸颊，帮他拭去眼泪，指腹擦在眼睫上，湿湿的。
    “老实说，从五年前决定离开你的那一刻开始，我虽然管不住我的心，但是我做出的决定，我从未后悔过。”陆成衍说。
    “所以重逢这一年，无论你如何示好，我都没有动摇过，因为我坚信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阿衍......”苏冽青和他贴在一起，眼泪都蹭在他脸颊上，“那现在呢......你知道我爱你吗？现在......还这么坚决吗？”
    “我一开始回来面对你，是想更彻底地放下你，因为只有面对你内心不再有波澜了，我才是真的放下你了。”陆成衍说。
    “哪怕是前几个月，我给你机会追我，我打算陪你放手，也是真心希望我们可以各自安好，不再纠缠。”
    陆成衍停顿了一会儿，抬手抚上苏冽青的脸颊，将他滴落到下巴的眼泪擦在手心里。
    “可是......”陆成衍自嘲地笑了一下，“我还是没办法对你狠心啊，苏冽青......”
    “我想不再管你，我们从此一别两宽，可我一想到这世上还有两个重生者，在暗处蠢蠢欲动，随时可能伤害你，我就没办法袖手旁观，前世今生，我都做不到冷眼旁观你被别人欺负。”
    “哪怕你伤我最深的时候，苏冽青，我也告诉你，我不恨你，我依然希望你好......”
    “阿衍......”
    陆成衍帮他擦着眼泪，却越擦越多。
    “我原本想，就陪你到把幕后凶手抓到，绳之以法，我们就彻底分开。”
    “不要......”苏冽青搂着他，抚摸着他的头发，脖颈，侧过脸吻在他的下巴上，眼泪落在他的锁骨里。
    “冽青......”陆成衍忍着情绪闭上眼睛，“......我现在真的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