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血腥

    而在地精们七嘴八舌之际，等得不耐烦的杰弗瑞已经先他们一步进入了餐馆。
    因为地精护卫队开始没有维持好秩序，所以在餐馆前面的地面上一堆乱七八糟的血脚印。杰弗瑞踮着脚，避开血迹，踏入餐馆。
    餐馆比较小，大概有二十套桌椅，挤得满满当当。不过此时，这些桌椅，鲜少有直立着的，基本上都翻倒在地，缺胳膊断腿的也不在少数。
    刚一进门，除了血腥味更加浓烈外，杰弗瑞还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气味。正是那股他前两天在仓库里闻到的，属于“一”的屎味。
    是“一”袭击了餐馆吗？
    杰弗瑞走进餐馆，仔细查看起来。
    地上有不少滩血，数道带血的拖痕，当然，少不了大大小小的鞋纹脚印，那是刚刚工人们留下的。
    除此以外，在工人们鞋印之中，还有既像人类赤着脚，又像是某种动物的脚印的血印。不过具体是什么，已经没法分辨了。
    四周的墙壁上也有不少血溅了上去，还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血手印，有人类，也有地精的。除此以外，墙上还有多道动物抓痕。
    在粗略扫了一眼餐馆后，杰弗瑞低下头，看了看离门口最近的，倒在地上的椅子。
    这是一个三条腿的木头椅子，此时，它只剩下两条半腿，剩下的半条腿不翼而飞。而断掉的半条凳子腿连带着凳子圆面靠下的地方都沾着血。
    杰弗瑞在断截面上发现了几缕细细的，沾着皮肉和血迹的衣服丝。然后，是它前面的那张桌子，圆圆的桌面被重物从侧面压扁，看上去像是被折过的纸，叠了好几层。
    杰弗瑞避开血，小心翼翼地在餐厅里绕了一圈，发现了不少血，带血的衣服碎片，被破坏的桌椅，打碎的盘子和掉在地上的食物残渣，却没发现任何实际意义上的尸体。
    他又来到半开的出房门前，门依然是铁皮做成的。门板凹陷下去一大块，上面有几道相当深的抓痕，有两道已经深深穿过了门板。里面固定在门上的插孔掉在地上。
    杰弗瑞推断出，里面的人插上了插销，想要借助门阻挡住“一”，结果并没有挡住。
    进到门内，出现在杰弗瑞眼前的是一个相当小的厨房，只能让最多三个成年人类呆在里面，地精的话，大概能挤进五个左右。
    地上放着不少食材，但是很多都被重物压烂了，变成了汁，此刻正散发着难闻的味道。食材上面的墙壁上有一块放射状的血迹，上面还有一些白花花的东西。最里面是一个水池，油腻腻的水里泡着一些盘子。
    另一面是料理台，锅子里还有油，里面是两片焦黑的培根。切菜板上的有切好的菜花，西红柿，以及刚切了两刀的土豆。
    刀子卷了刃，掉在靠门的右侧地上。墙上有一处刀子砍过的痕迹。破门而入的怪物，并没有完全吓倒厨房内藏着的人。他拿起菜刀抵挡过，虽然结果是失败。
    不管是餐厅还是厨房，整个餐馆内，完全没有尸体的存在。疑惑不已的杰弗瑞在地精们进门前窜了出去，跳到了餐馆的顶上。
    生意做不成，留在这里也晦气，两家营业的餐馆索性关门走人了。
    对面工厂不时有工人故意走到门口，朝这里张望，然后发出小声的议论。杰弗瑞侧耳听了听，全是废话，连除了索拉尔夫妇外，到底死了几个工人都说不清楚。
    进到餐馆里的那些地精护卫也只会不停倒吸冷气，但是对于后续工作如何做，完全没有头绪。
    “真是太可怕了，要联系人类那边吗？”一名地精护卫开口。
    “肯定也有人类死在这里。我们应该马上告诉人类的护卫队。”
    “说不定他们只是失踪了，这里一具尸体也没有。”
    “也有可能是都被吃掉了。看看这些抓痕，这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我们可对付不了怪物，还是赶紧联系人类的护卫队要紧。”
    “……”
    奥斯卡没有说话，但是杰弗瑞可以清晰地听出他的心跳比周围的地精跳动得快得多。杰弗瑞猜测，他已经判断出做出这一切的是“一”。那个他和昆汀用来做实验的怪物，在被人偷走后，开始在城市里做出可怕的事情了。
    “奥斯卡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办？”小个子科林的声音，“要联系人类吗？”
    “关于这一点，我们议员会开会讨论的。你们先把这里封锁起来，我待会儿会派公司内的护卫接替你们。”奥斯卡吩咐了一句，带着琼匆匆离去。
    地精护卫们很听话地站到餐馆门口。
    杰弗瑞看了看护卫们，又看了看离去的奥斯卡，追了上去。
    奥斯卡边走边对琼吩咐道：“快，去找昆汀，我在老地方等他。”
    琼领命而去，奥斯卡匆匆走向他经常和昆汀见面的餐馆。餐馆还没有开始营业，奥斯卡又吩咐店里的侍者去到‘奥斯卡帆船租赁公司’，让自己的护卫去接替科林等人。
    然后，一个人呆在包间里的奥斯卡不停走来走去，嘟嘟囔囔着“完了，完了”，直到昆汀赶到。期间，无聊至极的杰弗瑞眯了一会儿。
    “你终于来了！”看到昆汀，奥斯卡就像抓到救命草的溺水者，“怎么办？快想想办法！”
    “你能不能先把事情说清楚。”昆汀的声音里透露出无奈。
    “‘一’吃人了！见鬼！一个餐馆的人！”
    “你确定是‘一’？”
    “除了它，还能有哪只怪物？！见鬼！我就不该答应你，做这种可怕的实验！现在，一切都完了！”
    “现在可不是懊悔的时候，我们应该想想，到底是谁偷走了‘一’？‘一’还没有完成最终改造，根本没法产金子，谁会偷走这样一个半成品？”
    “它是没法产金子，可是它的全身几乎都被钢铁改造过，肉搏能力完全不输给那些禁区的怪物。想想吧，这样一座城市里，出现了一只禁区怪物。见鬼！都怪你这混蛋！”奥斯卡完全放弃了思考，只顾着一个劲埋怨昆汀。
    被奥斯卡情绪感染到的昆汀反驳道：“如果不是你把它关在那样一个不设防的仓库里，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话，建一个专门的研究基地，甚至你要是能在仓库旁边派点守卫，它就不会被偷走！”
    在两人互相埋怨之际，杰弗瑞在却想到了另外的事。
    “零”的能力是测速，“一”的能力是产金子，显然，这两个家伙正在做一项很疯狂，但是也可能会让他们变得伟大的实验。就像克拉克的不死药，残忍，疯狂，但是结果也会相当令人惊叹。
    人这种生物总是这样，喜欢为了自己的各种目的去伤害非人生物，却完全不会顾及到他们也有自己的情感，会感到痛苦。那些死去的实验品，在他们眼里大概和垃圾没有区别。
    对于“一”的暴行，杰弗瑞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相当痛快，这些残酷的人就应该感受一下非人生物的痛苦。但是很快，杰弗瑞就捂住自己的脑袋，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恼怒。黛伯拉也是人，而且有很多像黛伯拉一样的人。
    铁皮蜻蜓无聊地停在杰弗瑞的脑袋上，它的智慧有限，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事情，甚至对将它改造成这样的人充满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