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媳 第264节

    王亨挥手道：“不必！”
    遂吩咐众人出发。
    吕修无奈，只得跟着。
    梁心铭临出发时，做了安排的：她吩咐卿陌的手下，王亨若到了六安府，就将云姨娘和李京的奸情告诉他，因为她怀疑李京失踪原因不单纯，和谋反案说不定有牵连。
    所以，王亨才借故去巡查水泥厂，暗中命人盯着云姨娘和蔡永，得知蔡永进城去了，才赶去捉奸。
    此事已了，王亨率众赶赴陈桥镇。
    到陈桥镇陈家大院，发现只有胖胖和顺子在前院主持事务，另外还有一干衙役等。听闻梁心铭还没回来，王亨心一沉，吩咐胖胖进内院通传，说他要见梁夫人。
    李惠娘听说王亨来了，只得命人相请。
    那墨云闻见熟悉的气息，早就窜进内院去了，看见欢喜正在院子里喂蓝妞，还有璎珞，都是熟人啊，顿时兴奋不已，狂叫一声，猛摇尾巴，然后直奔上房。
    墨云是想着这些人都在，那小少奶奶也准在。它首先钻进东次间，没找到要找的人，又转头往西次间跑，期望一抬头看见梁心铭坐炕上看书写字。
    这江南的屋子和京城格局不一样，它也没看到炕，也没找到人，不由失望之极，又窜出去，“汪汪”狂叫——这是提醒梁心铭它来看她了——往后院跑，看可还有花园什么的，梁心铭是否在园子里。
    它只顾找人，惹怒了蓝妞。
    蓝妞也认出了墨云，见它旁若无狗地窜进来，到处跑，被侵入地盘的耻辱滋生；还有，蓝妞觉得自己都跟着主人躲到江南来了，这瘟神居然追了过来，欺狗太甚！
    蓝妞也狂叫着，阻住了墨云。
    它如今长大了，不怕墨云了。
    两狗对峙，龇牙、毛发耸立。
    朝云在楼上写字，思思陪着。听见下面狗叫不绝，以为出了什么事，探头从窗户往下一看，认得是墨云。她忙把笔小心搁在笔架上，对思思道：“都收起来。师爷爷来了，我下去瞧瞧。”说完转身下楼去了。
    王亨正好进来，喝住墨云。
    朝云出来，叫道：“师爷爷！”
    王亨露出大大的笑脸，道：“云儿！师爷爷给你带好东西了。”一面回身吩咐道：“把这箱子抬进去。”
    朝云欢喜道：“真的吗？”
    一安和双喜抬着个古色古香的大箱子进来，看见朝云就嘻开嘴、露出带缝的门牙笑，闻言道：“是，大人。”又对朝云道：“姑娘好，小的见过姑娘！”
    欢喜撇嘴道：“瞧把你机灵的！”
    手上还抬着东西就先喊人。
    惠娘迎出来，将王亨请进厅堂，先让朝云磕了头，自己也按礼数拜见，又让璎珞上茶果。
    王亨忍耐了一会，见惠娘还在装模作样，便对丫鬟们道：“你们先下去，本官有话问你们奶奶。”
    丫鬟们都瞧着惠娘。
    第422章 馨儿去哪了？
    惠娘便指箱子吩咐道：“璎珞，你和思思把这抬到楼上姑娘屋里，你们帮着收拾去。欢喜，你和樱桃准备晚饭，多做些菜，招待钦差大人。——就按两桌准备。”
    说完又征求王亨意见，问道：“大人，两桌够了吧？那些官兵的饭菜不用我们这里准备吧？”
    欢喜也盯着王亨，她可是听说了，王亨带来了五百官兵呢，都要她准备饭食，她就是三头六臂也不够啊。
    王亨道：“不用！”
    于是丫鬟们便分头去了。
    王亨见没人了，才盯着李惠娘问：“馨儿去哪了？”
    惠娘凤眼圆睁，似乎没料到他这么问，待要装糊涂，又觉得太假；待要否认，又没底气，干噎着说不出话来。
    自从梁心铭受伤被赵子仪识破身份后，惠娘便觉得，这个秘密也只能瞒外人，王亨能瞒得住吗？恐怕瞒不住。要能瞒得住，他也不会把梁锦云和姚褀都派过来了。看看他这副笃定的样子，一点不想废话，显然早就知道。
    惠娘泄气了，决定不再装了。
    再者，梁心铭临走前有交代。
    这个交代，大有深意。
    惠娘想罢，便回道：“去寻宝了。她特地交代了，等你过来了，让我派人带你进山接应她。”
    王亨心下吃惊不已，面上却沉声问：“什么时候走的？”
    惠娘道：“有七八天了。”
    王亨不可思议道：“她怎会放心将你们母女丢在这？”其实他更担心的是梁心铭的安危，而丢下惠娘母女也不是梁心铭的行事风格，她肯定有后手安排。
    惠娘道：“夫君说，反贼肯定倾尽全力跟踪她进山寻宝去了，我们这里没危险。现在大人不是来了吗？我家夫君说了，请大人留下一些人手保护我们。”
    惠娘不太明白梁心铭的安排。
    她哪里知道梁心铭已经挖了一个大坑等着反贼，一旦反贼折损了人手，狗急跳墙，陈桥镇这里便不会再安全了，因此梁心铭才要王亨留下人手保护她们母女。
    王亨站起来，道：“你吩咐厨房，别准备酒席了，多准备些干粮肉食，本官要马上进山！”
    正说着，东方倾墨从外边进来。
    老头开心地笑道：“安泰！”
    王亨劈头问道：“你怎么没跟她去？”
    上次梁心铭受伤，找大夫医治的过程十分惊险，还要摆个屏风挡着，让赵子仪李代桃僵。亏得遇上他，换上旁人注意到这细节，一样能窥破玄机。
    东方倾墨道：“这不是青云担心媳妇嘛，托我老人家帮她照看家小。都走了，这家里没男人怎么行！”
    王亨道：“你留下来有什么用？”
    东方倾墨道：“嗳，大人怎么瞧不起我老人家？”
    王亨道：“你除了会治病还会什么？万一贼人来了，你能冲出去杀敌吗？恐怕还要派个人保护你吧！”
    东方倾墨道：“我会制毒！”
    王亨：“……”
    惠娘：“……”
    东方倾墨见他不说话了，也悻悻起来，没好气道：“梁县令会用人的很呢，说医毒不分家。有老夫在此镇宅，甭管谁来，都站着进来躺着出去。老夫这神医的招牌要改了，改‘毒医’，和老阎王这个绰号更贴切。”
    王亨迅速回神，道：“青云就是知人善用。这也是让前辈你发挥所长，该救人的时候救人，该毒人的时候就毒人。毒人也是为了救人，殊途同归。前辈没听说过‘上医医国’吗？你用毒术对付乱臣贼子，就是在医国！”把神医当毒医用，也就他家馨儿能想出来。这招高妙之极！
    东方倾墨堂堂神医，现在整天跟毒药打交道，心里是有些委屈的，可是梁心铭势单力薄，他不帮她谁帮呢？好容易见了王亨，抱怨几句，想卖个人情，结果王亨把自家媳妇夸的天下少有，有宰相之能，堪比“伊尹”“周公”，心想真够脸皮厚的。不过人家夸的有水平啊，说什么“上医医国”，他听了也舒坦，果然觉得自己不拘一格。
    惠娘看着王亨腹诽：你这么会夸媳妇，怎么当年把媳妇给弄丢了呢？可见“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大家商议后，王亨定下计划：留下两百人守在陈桥镇，保护惠娘母女，他带三百人进山，老阎王和胖胖随行，墨云和蓝妞都带上，找人用得着。
    分派已定，王亨又去前院安排。
    几百人出行，不像十几人那么简单，各样装备和饮食等都要准备齐全，闹哄哄准备了一晚，次日清早出发。
    吕修也被带上了。
    王亨道：“这是去寻宝，大人也去做个见证。”
    吕修能说什么，自然听命。
    那地方胖胖跟着卿陌去过的，带领一行人先走官道往青华府去，半途中，再往南拐进山。
    半途中，他们遇见了青华府的黄知府。
    黄湖知府是来找梁心铭的。
    梁心铭将青华府境内的修路工程分派给他，又丢了一份修路章程，然后就走了，好像他一定会完成任务似得。这也太信任他了！不说别人，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他是那种勤勉的官员吗？
    按照他以往的行事作风，自然是能混就混，等梁心铭来找他问责，他自然有许多理由陈述。到时候，功劳没有，过错也不会太大。不做事就不会出错；做的多，错的多，还担责任。当官这么多年，这是他最大的心得体会。
    然而，梁心铭一去不复返。
    这都几个月过去了，梁心铭就不担心他耽误了工程？尤其当他听到从六安府过来的商贾行人们议论，说六安府修了平坦的水泥大道，牛马车辆走在上面不知轻快多少，再无之前坎坷颠簸之苦，他就坐不住了。
    六安府的路修的越好，就会衬托得青华府工程越差！
    还有，六安府的唐知府、六安县的陈汐玥县令，都跟着梁心铭干得热火朝天，一副要立大功的样子，黄湖有些不确定，到时候自己那套说辞能混过去吗？
    梁心铭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当年毒老虎一案，黄湖就领教过他的手段。那时候他正参加乡试，连个举人都还不是呢。如今他做了县令，想必更厉害一层；加上他背后有王亨，皇上也宠信他，下旨命他主持这么大的工程，他能任由自己糊弄他？怕是挖了个大坑等着他往下跳呢。
    黄湖是个曲意逢迎之辈，不代表他脑子昏聩，想通这些，便急忙带人往陈桥镇来，一是想亲眼看看那神奇的水泡不烂、马踏不陷的水泥路，二则探探梁心铭的口风。
    谁知半路上碰见王亨。
    第423章 替媳妇教训
    王亨不由分说，命令黄知府跟他一块进山。理由么？反贼将数年从海盗那里缴获来的财宝藏在山中，肯定不是小数目。现在要现世了，须得地方官在场做个见证。
    钦差有令，黄湖只能听命。
    这下可苦了。
    他哪里爬得了山呢！
    不但黄知府，吕修等人也都叫苦不迭，却只能在心里叫，面上只能咬牙忍着，因为王亨若无其事啊。
    龙禁卫也若无其事，他们可不是只在京城混的，他们都是从边疆抽调上来的真正的沙场勇将。
    据说永平年间，荣亲王谋反，龙禁卫战斗力还不如普通禁军。后来谋反平定后，永平帝听从玄武王和白虎王的建议，让龙虎禁军三年一换防，和边疆禁军调换。自那以后，龙禁卫战斗力飙升，因为从边疆换防进京的都是精兵强将。经过这么多年后，选拔更严格了，能选入龙禁卫、守护皇城的将士，祖上三代都要严查的，想要大批买通绝不可能。
    黄湖跌了不知多少跤，形象狼狈。
    王亨便好心地建议他们骑马。
    这山林里面，马儿爬山也是深一脚、浅一脚，偶尔踩着石头滑一脚，坐在马背上的人能舒服了？不但不舒服，而且常被沿途经过的树枝扫过手、脸，刮破了脸皮是小事，被毒虫毒气伤害了才是大事。
    黄知府骑了一会，觉得还是走路舒坦，又削了根木棍当手杖，全不顾形象了，能挨着活着回去就万幸了。
    王亨瞥见，心里暗爽。
    他就是要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