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愧疚

    周三下午，李丹丹发现店里的调料快用完了，随即让刚放学的齐岳骑上电瓶车去买。
    按照老妈给的地址，齐岳来到市中心一个农贸市场，此时正值下班高峰进进出出买菜的人很多。
    齐岳刚停好车，就看见菜场门口有许多人围着，有个年轻人被围在中间像是个流浪歌手。
    “白老大，再来一个。”有人提着一只鸡，看起来听得非常过瘾。
    “白老大真俊，我们都是你粉丝。”说话的是个抱着娃的老太太。
    齐岳观察了下眼前这个“白老大”，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头发像鸡窝，双眼无神。
    从头到脚充满着颓废之气，也就剩那张营养不良的脸隐隐约约还透着俊美的影子。
    “最后一首，唱完喝酒去。”白老大说话时已经灌了一大口不知是酒还是水的液体进去。
    “驼铃声清脆大漠中灯火幽微，杉花江畔停不住昨夜狂风，将军梦魂一去永不复还，尔今独奏旧宅空无一人醉……”
    “人间过往？”“白老大？”齐岳心里有种隐隐不安。
    眼看着一曲终了，白老大将地上散落的零钱一一收好后正要离去，忽然背后的吉他被人往回拉了一下，他回过头满眼疑惑。
    “今天唱完了，明天请早。”白老大还以为是没过瘾的“粉丝”。
    “你是白裕？”
    虽然不太相信竟会这么巧，但齐岳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此时，白老大已经彻底转过了身，灰蒙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之前的那副颓废样，他拿掉齐岳的手，眼睛看向别处分明有些心虚道，“你认错人了。”
    此刻，齐岳更加认定了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在未来抄袭的歌手白裕。
    看着对方孤单远去的背影，不知怎的一种内疚感油然而生。
    这事怎么说呢，虽然自己抄袭的只是未来的他，但也却因为对方的作品实实在在地受益过。
    虽然后来因为心累而放弃了发展，但那些曾经收获的荣誉和高光，都因为他的才华才得以拥有的。
    第二天，齐岳放学后刚放下书包，又将李丹丹的电瓶车推了出来。
    “干嘛去？”李丹丹不解。
    “去给你买调料。”
    “昨天不是才买过吗？”来帮忙的霍子琪也在一旁插嘴道。
    “那个辣椒孜然忘买了，今天再去买点。”说完，齐岳不再啰嗦，加足油门快速朝菜场驶去。
    还是同一个地方，齐岳将车停下后径直走到围观听众身后，白裕唱的很专注，没有瞧见齐岳又来捧场了。
    昨晚在公共厕所洗澡时，他才发现吉自己包里竟然被塞了两百块钱。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个叫出了自己名字的人最有可能。
    是的，昨天李丹丹给齐岳买调料的钱全被他塞给了白裕，当晚因为之前调料还剩点，她也没发现齐岳什么都没买。
    散场时，白裕看见了人群中的齐岳，他快速收好东西不太想和齐岳有过多交流。
    “能请你喝一杯吗？”齐岳眼里满是真诚。
    或许是被“酒”字打动了，白裕默不作声跟着齐岳朝街对面的烧烤店走去。
    “我叫齐岳，和你是一个学校的。”一盘烤腰子上桌，齐岳一边吃一边自我介绍道。
    “你怎么认定我就是那个人？”白裕一口气将一大杯啤酒灌下。
    “你写的那些歌，因为一些机缘被我唱了。”
    今天决定来见白裕时，齐岳已经好好思考过这个问题了。
    既然想知道事情原委，或者说想帮帮他，那么就没办法避开“抄袭”这件事。
    但他又不可能告诉对方：我是因为拥有一个超级系统，所以具备了一些常人没有的特异功能吧？
    所以他编了一个故事，说自己在歌唱比赛后签了一家经济公司，为了捧红他，公司买下一些歌曲。
    “我在学校专门给杨厉轩准备的琴房内发现了一些词曲稿，和经济公司买的那几首一模一样。”齐岳说出了此行的重点。
    “那些词曲稿是我一年前卖给他的，想必后来他又卖给了别人，你们才有机会买到吧。”
    两瓶啤酒下肚，白裕不再跟齐岳绕弯子，爽快的将来龙去脉解开了。
    一年前，母亲病重，白裕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将几年来的创作贱价卖给窥觑自己才华已久的杨厉轩。
    当时一共有二十多首，杨厉轩用其中十首发行一张专辑后就出了国。
    而被齐岳“抄袭”的几首估计杨厉轩压根都没看过，一直还躺在琴房呢。
    夜深人静，两人坐在齐岳平常训练那帮男孩的小河边。
    “你不后悔吗？”齐岳指的是白裕被同班同学杨厉轩替代出国的事。
    来之前，他特意去找了在喷泉碰到的那两个音乐系男生。
    得知其中娘炮一点的男生在做微商，为了得到真相齐岳特意在他那买了一大堆三无产品。
    娘炮男告诉他，在杨厉轩出名之前，音乐系的大才子只有白裕一人。
    但他家庭贫困，而且生性孤僻不会来事，本来系里唯一一个去商国交流的名额应该是他，但不知怎么却成了杨厉轩。
    再后来，则爆出白裕偷东西的丑闻，然后他就被学校开出了。
    “后悔又有什么用？这事上没有人会去听穷人的挫折，更没人愿意看到弱小者的才华。”
    “你这一身的本事，难道准备一辈子靠卖唱为生？”虽然和白裕接触时间不长，但齐岳却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甚至有了将身边这个被命运辜负的落魄才子重新“改造”的冲动！
    “你如果想再试试，我愿意帮你拿回失去的一切。”齐岳的双眼满是真诚。
    “你斗不过他的，兄弟，谢谢你的好意。”说这话时，白裕的眼里分明有些湿润。
    第一次，有人这般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他那颗冰封许久的心在这刻竟融化了许多。
    “探查到喜欢情绪。”
    “厌恶点减少50……”
    “厌恶点减少50……”
    呃……
    齐岳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声，也罢，既然这事和自己有关，那自己索性就管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