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心照不宣

    骨头上丁点肉都没有，是林瑞泽走了十几里路去镇上的集市上买回来。
    在烹饪上林瑞泽也是个中高手，所以即便是家常蔬菜，他都做的非常好吃。
    他在灶台上炒菜，她躲在灶台后面烧火，如此田园之乐，倒也是怡然自得。
    山里的晚上来临地特别早，而今晚是春节，便更如是，早早就看到灯火通明，当然只是油灯。
    坐在只能容纳的下两个人的餐桌边，其实是林瑞泽用钉子钉的，很粗糙，但是向凝晚却用了一块碎花布铺在台面上，温馨了不少。
    因为是春节，所以村里老乡送来了水库里抓来的鱼，一盆红烧鱼，油光发亮。一锅玉米炖排骨，醇香味浓，还有一盆炒青菜，绿油油很新鲜，装在了粗糙的白色碗里。
    向凝晚找来了两根红色的蜡烛，点燃在了灶台上，红色烛光照耀着桌面，“这算是烛光晚餐吗？”林瑞泽笑了笑问道。
    来这里已经几个月了，她也舒心了不少，起码不像是初来的时候那般郁郁寡欢，他还真害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还好，她熬过了那段日子。
    “是，今天是过年，纪念一下我们在这里度过这么有意义的一年，也纪念瑞泽陪过过这个年。”虽然只是倒了一杯红糖水，但是她举杯与他的酒杯相撞。
    林瑞泽推了推镜框，“彼此彼此，心照不宣了。”
    “还是第一个年头，你没有和曼妮一起过年吧？她定是很想念你。”向凝晚也很想念她，她离开一个人都没有告诉，包括最要好的林曼妮。
    因为她不想要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行踪，所以只能对不起她了。
    “是，昨天去镇上，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很想你，却找不到你，我已告诉她，不能回去陪她过年了，她昨天还在拍戏，今晚才回家和萧默宇过年，今年的大年，已经有人陪她了。”林瑞泽絮絮叨叨地说着。
    向凝晚只是坐着静静地听，听了这些，才发现好像并未和他们脱节，林瑞泽替她舀了一碗汤，“以形补形。”
    他的话好似玩笑，但是却很暖心，因为他经常看到她腿脚复发地疼痛，小产后身体弱了，越加明显。
    向凝晚很庆幸遇到一个如此知己，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以彼此相依为命。
    “瑞泽，谢谢你，在这里是我拖累了你。”
    “没有，是你让我觉得支援工作并不枯燥乏味。新年了，别多想了，许个新年愿望吧，或许明年可以实现。”林瑞泽微微一笑。
    新年愿望，去年这个时候，她与顾衍律在顾园吃了团圆饭，他带她回到娘家，父亲还健在，母亲还正常，凤姨会做各色糕点，他会在院子里摆满了烟花，环抱住她的腰际，仰望五彩缤纷的烟花。
    可惜烟花终究易冷。
    短短几个月的光景，已恍如隔世一般。
    如果真的可以实现新年愿望，她但愿天堂的孩子能灵魂安定，下一次入世，别再入了他们的世界，苦了她。
    来到这里之后，她落下了誊抄《金刚经》的习惯，可能是受到蓝沁的影响，不断抄写，让她的心宁静了不少。
    “许好了，瑞泽呢，有什么新年愿望。”向凝晚拖着腮帮子问道。
    林瑞泽回答：“我得过且过惯了，没有什么新年愿望，如果硬要许一个，就希望你和曼妮都快快乐乐的，平安无事。”
    “瑞泽就是好，总是挂念着别人。”
    “医者父母心么！”他们相笑着。
    吃完了团圆年夜饭，偶尔有村民过来和他们拜年，村长邀请他们去村里的场地上，看爆竹，虽然这里贫瘠，但是毫不影响他们庆祝新年的气氛。
    林瑞泽替她去屋子里拿件外套，桌面上却赫然发现了一瓶安眠药，他握在手里，反复揉搓，他鲜少进房间，所以根本不知道她晚上有这样的习惯。
    大抵是早就已经形成的习惯。
    收了收视线，然后拿着一件长款大衣，与这里本就格格不入的款式，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如果觉得冷，就不去了。”
    “不会，现在我很温暖，我也想要和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我的世界已经冷清很久了。”她想要去融入到热闹的气氛中，让自己不再那么孤寂。
    林瑞泽戴着厚厚的手套，拉着她的手，山里的路并不好走，从他们的房子走过去广场有一段很远的距离。
    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偶尔说笑着，到了广场上，已经聚集了整个村子的人，村里强壮的男人上前去点燃摆放在场地上一排红色的爆竹。
    声音震耳欲聋，林瑞泽立马捂住了向凝晚的耳朵，向凝晚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清冷的面容上，扯着傲气的笑意，嘴角的拉扯角度是刚刚好，她闭了闭眼，顾衍律怎么会出现在眼前，正在捂住自己的耳朵。
    以前，他常常这样，因为她害怕巨大的声响。
    “凝晚，凝晚……你怎么了？”林瑞泽喊了她几声。
    向凝晚才收回了思绪，看清楚眼前的男人，不是他，是林瑞泽，她不止一次告诉自己如此没用，已经要忘记和他的一切，却任由思绪闯进来。
    “没事，我已经不怕响了！”向凝晚拉开了林瑞泽的手。
    望着夜空，没有炫丽的烟花，这样的声音爆破，同样预示着014年的到来。
    “林医生，你还是头一个能在我们村里呆这么久的医生了，我代表村民谢谢你的到来。”村长是个憨厚的中年男人，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却常常把自己家里的鸡蛋省下来，拿给林瑞泽，害怕他们城里人过不惯这样的日子，朴实是这里的人最好的代名词。
    林瑞泽并不以为然，“村长是觉得呆的时间长了，要赶我走了吗？”
    “不，不，我们喜欢林医生，也喜欢向小姐，是不是啊？”村长高声问道。
    “是，真希望你们一直都留在我们村里。”村长真诚道。
    但是他们总有一天要离开这里，支援的年限也有限，向凝晚望着他们淳朴的脸庞，却不能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只是浅浅笑着，只有这些纯真朴实的人才能让你真正打开心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