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

    当洛桑来叫她的时候，林栀梦已经睡着了。洛桑的床单和被子上也是他身上特有的乌木沉香的味道，睡在其间，林栀梦觉得特别的心安。知道她每天早晨很早就醒，洛桑没忍心叫醒她。给她用保温饭盒打包了一份土豆牛肉泡饭后，洛桑放轻脚步躺在她身边。
    不大的单人床上睡着两个人，有一点点挤。但睡梦中的林栀梦像是有定位器一样，在洛桑刚刚躺到她身边，她就转身把脸贴到他的怀里。在他胸前蹭了蹭，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再次沉睡过去。她的腿和胳膊缠在他的身上，过分的依赖感让洛桑心跳加速，整个胸腔都被幸福感充斥着。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翘起，忍不住低头吻了吻面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林栀梦好久没睡这么香了，这段时间她一闭眼就是无尽的深渊，巨大的黑洞将她吞噬掉。当她被洛桑轻声叫醒的时候，揉着眼睛看着陌生的环境，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深处何地，脸又在不知不觉间红了起来。她本来只想躺一会儿的，没想到睡着了，还整个人都挂在洛桑的身上。
    “你去卫生间洗洗脸，然后我带你去公司，午饭已经给你打包好了。”
    这是她来高原之后吃的最对胃口的一顿饭。浓郁的汤汁浸泡着每一粒米，不知道是因为用牦牛肉做的缘故，还是洛桑放酥油了。简单的土豆炖牛肉里带着些许的奶香味，她把满满一饭盒的菜和饭都吃了，最后还抱着饭盒把最后那点汤都喝了。
    “这么爱吃？”洛桑拿着纸巾边给她擦嘴，边心满意足地说。她的捧场，让他很有成就感。“快去吧，别迟到了。五点我还在这里等你。”
    林栀梦第一次这么期待下班，以往她都是等同事走了，自己才慢慢悠悠地收拾东西。今天米玛惊讶地发现，林栀梦也和她一样，提前收拾好东西，在不停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梦姐，今天有约会？”米玛一脸八卦地凑到林栀梦身边，歪头看向她的手机。
    “啊？没有。”手机快速收起来，林栀梦摸摸鼻子，冲米玛笑了笑。
    “那个是不是洛桑哥哥？我好像看到他的头像了。”
    “你......看错了。”
    “是吗？”米玛不是很相信地拿起自己的手机找到和洛桑的对话框，她点开他的头像，嘴角露出一抹坏笑。不过没等她继续盘问林栀梦，下班时间到了。林栀梦和其他人一起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刚上车的林栀梦心不在焉地接过洛桑递给她的酸奶，东张西望地看着周围。洛桑把她抱在怀里的包放到后排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不远处那个小身影格外眼熟，他想了下知道林栀梦怎么回事了。
    “等我一下，马上回来。肚子饿的话，先吃点酸奶，一会儿我带你出去吃饭。”
    林栀梦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看到洛桑走到米玛面前的时候，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当他们一起看向车这边时，米玛冲林栀梦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和洛桑摆摆手，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行了，她不会乱说，你不用那么害怕。她要是再做什么让你不喜欢的事，你和我说。”回到车里的洛桑，简单和林栀梦交代了几句就发动汽车。“生气了？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和她离得远一些。其实本来也应该要避嫌了，她现在都这么大了。”看她一直没说话，洛桑又补充了几句，同时快速转头看了她几眼，眼中有些紧张的神情。
    “没有没有，我没生气，真的。”
    “觉得我哪里做的让你不舒服了，就直接和我说。我最怕的就是你什么都不说，有时候我会误会你。”就像上次，如果当时你哪怕给我一些提示，我也不会那么粗暴地对你。后面的话他只敢默默在心里想。对于那个早晨他对她做的事，洛桑每次想起来，心里满是愧疚。
    他本想带林栀梦去吃那天和嘉措吃的粤菜，但林栀梦有些胆怯地说想吃汉堡，洛桑欣然同意，带着她进了粤菜旁的那个肯德基。周围都是游客，洛桑让林栀梦在座位上等他，他去前面点餐。看着在人群中穿行的忙碌身影，林栀梦思考着上次这样坐着享受是什么时候，她似乎已经记不起来了。这些年她习惯了不停付出，习惯了所有事情靠自己，早已忘了曾经她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曾经她也是两手不沾阳春水。
    洛桑从不会轻易反驳她说的话，每次她忐忑提出的想法，他都尽量满足。可是她又转念一想，当时他也是这样的。但......洛桑好像和那人还是不同的，就比如现在，在人潮拥挤的餐厅里，他会时不时跨过人群看向林栀梦所在的方向。两人之间即便相隔了一段距离，林栀梦也可以感受到他眼中的爱意。而那人的眼睛，林栀梦不禁身体抖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一个可怕的想法从林栀梦脑海中划过。她怀念了那么久的甜蜜瞬间，是不是都是假象？可她不相信也不愿意去承认，整整五年，到最后这一切都是假象。她牺牲一切，毫无底线地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企图换回曾经那个体贴的他，这一切如果是假的......
    “想什么呢？肚子.....饿了？”洛桑端着餐盘走过来的时候，发现林栀梦坐在座位上正在发呆，她的眼眶微红，眼底泛着水光。洛桑无比担忧地用手指轻揉她的眼睛，盯着林栀梦的脸颊看了一会儿，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线索。
    “没什么。”林栀梦很快调整好表情，拿了一个汉堡塞到嘴里，回避着洛桑的眼神。洛桑轻叹口气，把另一个汉堡放到嘴里，边嚼边思考着，她的秘密似乎没那么简单。
    晚上，林栀梦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薯片小口吃着。她的身下冰凉的沙发被洛桑套上了淡蓝色的沙发套，毛茸茸的材质让她身体暖暖的。身上盖着的是他从家里拿来的厚厚的毯子，手边的保温杯里装着温热的白水。即便没有暖气，她的身体也不再觉得冷了。林栀梦面前的平板正放着综艺，但她的眼睛几乎没看平板，一直跟着洛桑忙碌的身影不停转动。
    “不爱看？我再给你找一个。”发现她一直在看他，洛桑把最后一件衣服晾在阳台的衣架上，坐到林栀梦的身边，手在平板上翻动着。他的平板里没有什么连续剧，这几个综艺还是下午问了米玛，紧急下载下来的。
    “不用不用找了，我帮你做点什么吧？”林栀梦如坐针毡，但洛桑一直拒绝她的帮忙。
    “你这个人怎么不会享受，都做差不多了。要不帮我暖暖手吧。”洛桑若有所思地把手伸到毯子里。林栀梦温热的双手抓住那只被凉水浸泡过有些冰的手，本来想放到肚子上，但洛桑没让，最后她放到了两条腿之间。洛桑的手揉着她大腿上的软肉，眼睛环视着已经大变样的房间。
    他下午把各种收纳架子帮林栀梦安装好，厨房散乱的调料有了归处，门口那个原本房东留下的要散架的鞋架被他收起来，重新帮她安装了一个新的鞋架。现在上面放着他们中午新买的拖鞋，和林栀梦不多的几双鞋。家里的边边角角都被他擦干净，马桶也重新刷过，就连她放满小秘密的抽屉，他也帮她整理过，里面的东西仔细用水冲洗干净后，按照她的摆放方式排列好。
    他下午去花店买了些花。此时一束鲜花放在客厅的餐桌上，窗台上放上了几盆绿植和一盆盛开的格桑花。墙角那个新买的灯正发着柔和的光。想到林栀梦喜欢光脚踩在地上，他又在房间里铺了几块厚厚的地毯，有一块专门放在了床边，替换掉她原先的那块薄薄的毯子。
    “哪个不喜欢告诉我，我再给你换。”手早已暖和了，但他舍不得拿出来，她两腿之间的软肉摸着很舒服。
    “都喜欢的，真的，谢谢你洛桑。”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一抹坏笑在他嘴角划过，林栀梦脸红了，低下头不敢看他。
    他的手指顶到花园口，在穴口轻一下重一下地摩擦刮蹭，“去洗澡？今天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