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以往都是在电视上才能够看见这样*肃穆的场景，没想到，此时此刻，我竟然亲身经历了一次，而且我还是以被告的身份出庭的。
    印象之中，电视里的被告，基本上都没有好下场，不是坐牢就是枪毙。
    但是很奇怪的是，看着这一切，还有上方神圣的国徽，我内心竟然没有丝毫的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
    除了偶尔和莺姐的目光对上，会让我的内心颤动几下之外，对于提到的内容，还有例数双方的行为论罪，我基本都没怎么听进去，我唯一做到的，就是按照事先商量好的那样，尽数将责任，都推到了阿猴和阿光的身上。
    反正这两个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而且我说的，本来大部分就是实话。
    九句真话掺杂着一句假话，即便这句假话是假的，那外人听起来，也会变得像是真的一样。
    我的这种行为，自然是让不远处的盛爷气得差点爆炸，他一双三角眼死死的瞪着我，若不是在法庭，恐怕早已经冲过来把我撕扯碎片。
    不过，这家伙还算是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他也知道，这种地方，可不是他能随便撒野的。
    就算是他的顶头大哥，身为公诉人的东河区公安局长，也没有这个资格。
    法庭之上，除了法官，所有人的地位都是相等的，没有人可以例外，即便是在一旁静静听着、从未发过言的那几位从市里下来的领导，也是如此。
    因为在这里，审判长高于一切。
    审判员宣读了许多条各种各样的法律法规，因为太复杂，我根本就没去听，反正最后听他的那个意思，大概就和月姐她们预估的一样，责任主要是在阿猴和阿光，所以我很有可能会被当庭无罪释放。
    此时，我想到了她们先前对我的交代。
    我的目光，不禁看向了不远处的听审席。
    在听审席里，除了莺姐在听完审判员的判断之后，俏脸露出了喜色之外，月姐和杨雪两人，神色都是十分平静的望着我，眼里却隐含一丝期待，那种意思，我自然是十分清楚。
    心中微微一叹，真希望只是我内心阴暗，想得太多，否则……
    最后，我还是照着先前杨雪说的那样去做了。
    在审判员说出，原告可有异议这句话的时候，我便猛地吸了口气，然后徐徐的道：“法官大人，我有异议。”
    原本就寂静无声的法庭，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安静起来。
    听审席里面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听到我的话，都是不禁皱起眉头来，朝我看来的神情，充斥着一种看傻子的异样。
    我大概可以猜测到他们的意思，他们肯定是觉得我这人脑子有毛病，就刚刚法官说的那些，对我的好处不可谓不大，几乎是将我所有的罪责都给撇清了，我现在又何必多此一举，还要多嘴呢？
    别说他们，连台上的两位审判员和那位审判长，都是微微一怔。
    不过，相比他们的正常反应，坐在原告席上那位国字脸的公安局长，神情就比较难看了。
    他一脸阴沉的盯着我，虽然没有吐露半个字，可我却感觉到了一股惊人的气场朝着我席卷而来，压得我很不舒服。
    我索性就移开目光不再去看他，望着台上的审判员，朗声道：“当时的情况和您刚才说的略有出入。”
    “你说。”他看了审判长一眼，发现后者并未有什么表态，便对着我轻轻点头。
    “当时我的确是出于自卫，才不小心打死了这两个社会毒瘤，但在那时候，用枪的人并不只有他们两个，就在前面不远处，还有他们的一帮同党，他们的同党和另外一伙人发生了激烈的枪战，霹雳啪了的响了半天。”我说道。
    我这番话一说出口，整个法庭当中，顿时有点炸开了锅。
    尤其是听审席上的那些人，一个个更是有些目瞪口呆起来，下一刻，纷纷七嘴八舌的互相低语起来。
    在这个和平年代，恐怕很少有人能够坦然接受这些社会上依然还真实存在的阴暗一角。
    “肃静！”忽然，审判长拿起小木锤用力一敲，道。
    顿时，法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下去。
    “这些，为什么之前公安局审问你的时候，你没有说出来，要留到现在才讲？”那法官问道。
    “我那时候被吓傻了，压根就没想起这件事情来，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我说道。
    闻言，那法官的脸色，便有些微微的紧绷起来。
    身为一个审判员，到他这个地位，他自然是明白，这个消息，对于东河区各方面的影响，有多么的恶劣。
    最关键的是，一些人可能要坐不住了。
    审判长浓郁的眉毛在此刻也是轻轻的跳动了一下，显然这个消息，也让他的内心出现了很大的波动。
    毕竟他只是在法庭上才能代表最高的权利，而一旦离开了法庭，这种权利便会荡然无存。
    不过，混到他这一步的人，经历的风浪不知凡几，因此他很快便稳定下了心神，冷静的说道：“先将这件案子审理完再说。”
    说着，他拿起木槌在桌上敲了一下，道：“全体起立。”
    顿时，法庭内所有人，都是随着他的声音而站了起来。
    “东河区中级人民法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等条例，现对被告李二蛋，做出如下判决。”
    “被告李二蛋，十七岁，年龄不满十八，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夺枪反击，开枪将对方两人打死，经过判断，当属于正当防卫，法律上不予处罚，当庭释放。”
    “咚。”
    一锤落下，从表面上看起来，我好像已经完全平安无事了，可是我却隐隐约约间觉得，我似乎已经被卷入了一场更大的风暴当中……
    听众席上那几位市里下来的领导，一个个神色阴沉到了极点，很显然东河区黑枪泛滥的情况，引起了他们极度的不满。
    只要这几位回去再向上一汇报，恐怕整个东河区的那些政客们，都要受到牵连。
    不过要说最生气的，可能还是盛爷和那位公安局局长。
    盛爷就不提了，我杀了他的小弟，让他颜面尽失，他可能已经将我视为了必须杀掉的人，而那位公安局局长，我想恐怕此刻对于我的恨意，不会比盛爷弱上几分。
    原因很简单，公安这个部门，在体制内的地位一直都非常的特殊，否则以杨鹭的身份地位，根本不会对他这么忌惮，总而言之，一旦出了类似于这种恶劣的刑事案件，首先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公安局的局长。
    在东河区的辖区内，两个人一天内死于枪击，这已经让他感到面上无光了，可是眼下更大的事情又被牵扯了出来，因为我之前的描述简直就是枪林弹雨，枪声哗啦啦响，跟打仗似的，这还了得？
    这件事情一旦被证明是真的，那就根本不是面子的问题了，恐怕他就算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甚至这身衣服还能不能保得住，都还是个问题。
    庭审结束了，听审的民众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法庭，此刻，那位国字脸的局长，眼神方才盯着我们刺了过来。
    察觉到他那如刀的目光，月姐嘴角轻轻扬了一下，随即露出一种淡淡的微笑。
    不过，他最终并没有暴怒，反而是很平静的点了点头，一边说：“好……好……好，白玫瑰，想不到你给我弄了这么一出戏码来让我看，这可真是好大的惊喜，不过我告诉你，以为自己很聪明的人，最后都会聪明反被聪明误，让我看看你究竟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说完，便阴测测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转身向法庭之外走去。
    紧随其后，盛爷也是恶狠狠地瞪着我看了很久，方才跟上他的脚步。
    “该给他录下来的，这至少也是他不良人格的一种体现，说不定也能算作我们的筹码之一。”杨雪有些懊恼的说道。
    月姐笑了笑，微微摇头，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道：“这种话录下来也没什么用，不过我看他似乎到了暴怒的边缘，想必回去之后，肯定会大肆的打压我和我旗下的那些娱乐场所，这日子，看样子过不安生了啊。”
    “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月姐说完一叹，率先往外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