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 告别(02)

    暑假开始了，但对我而言和前几个月没有太大的不同。
    今年暑假没有时间让我浪费或偷懒，为了成为蒋信的学妹，不努力点绝对不行。
    也许是我比爸妈预期的还认真，他们常常在睡前来叫我别再看书了。
    暑期辅导课开始前的某天，因为读书读到倦了，决定要去咖啡馆一趟。
    和郭亿诗连络确认没有店休后，我便出门。
    虽然这几个月还是有去过两三次咖啡馆，但都没有遇到王英克跟刘时杰了，也好久没看到游思苹了，不知道他们好不好？
    咖啡馆今天没什么人，更让人意外的是竟然连游思苹都不在。
    「小思呢？」
    「应该晚点才到哦？她最近比较常请假。」郭亿诗替我端上拿铁与蛋糕。
    「是哦，那我挑错时间了，早知道应该问问你她在不在。」
    「也有可能是开始准备考试了吧？毕竟她也国三了嘛。」
    「对耶。」没想到已经跟她认识那么久了呀。
    「你跟学长呢，最近怎么样？」
    「就……还是会固定传讯息，有读书的问题也会问他。」
    「感觉学长这种说不上浪漫的人，说不定比较适合珮璇。」郭亿诗撑着下巴看着我。
    「为什么？」我疑惑的看着她。
    「因为你就是那种会傻傻相信人家讲的话的人，而学长不会乱说话，你就不用瞎操心。」
    「……喔。」无言地看着郭亿诗，她真的太了解我了。
    「你没生气吧？」下一秒郭亿诗将身体坐正，「我说真的喔，如果这是不能开的玩笑你要跟我说。」
    「没事了啦，我知道是我前段感情过得太没自我了。」
    但是正如郭亿诗所说，因为赖伟学当初说的是暂时分开，所以那阵子的我就一直执着于等待，等着那段时间过去他会回来。
    对于我们分开的方式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谅解或释怀，但现在那些事情却也没意义了。
    「有一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所以还没跟你说。」郭亿诗看着我，一脸严肃。
    「什么事？」我吞了吞口水。
    郭亿诗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上下打量着我，试探性的问，「你真的已经不喜欢他了吧？」
    我没有多想就点头，同时边猜测却猜不透她要说什么。
    「他……把宁雪搞怀孕了。」
    「……什么？」
    「不是宁雪跟我说的，是班上的人在说的，虽然我没证据，但这件事情应该是真的。」
    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此时此刻我的心情不是愤怒或不甘心，而是庆幸，这让我有点罪恶感。
    如果我们继续交往，会不会有天也让自己沦落到那样呢？未成年还未婚怀孕。
    如果没有走出来，我会不会已经做傻事了？如果f学长那次，王英克没有来救我，我是不是现在也还在泥淖中？如果看到赖伟学和古宁雪牵手那次，蒋信没有开导我，我会不会还没走出来？
    郭亿诗的一句话，让我陷入了回忆漩涡，想着想着全身冒了冷汗。
    「珮璇、珮璇？」郭亿诗一脸惊谎，「……我不该讲的，你别想了。」
    「没事啦。」拿面纸抹掉脸上的冷汗，「只是忽然又想起一些事情，觉得自己真的被幸运眷顾。」
    「那就好。」郭亿诗松了一口气，「你能那么觉得就好了。」
    准备要离开咖啡馆时，游思苹刚好到了，我们又聊了几句，我才离开。
    走往公车站牌的路上，看到王英克跟刘时杰，王英克手上拿着一颗篮球。
    「梁珮璇！」注意到我，王英克朝我喊。
    上次见面那天，我似乎就有点莫名其妙地把他给甩了，想想真是抱歉。
    刘时杰从王英克手上接过篮球，没有跟我交谈就往咖啡馆的方向走去。
    「雨伞……小思有拿给你吧？」
    「喔，有啦。」王英克愣了一下，「你最近很认真读书哦？」
    「很认真喔，毕竟我不像刘时杰那么厉害。」
    王英克听到后哈哈大笑，看着眼前的他，总觉得好像又长高了。
    对了，我升高三，就代表他们也要升高一了吧？
    「对了，你们高中呢？」
    「我跟时杰都上榆城啦。」王英克扬眉。
    「哇，竟然真的考得上哦。」
    「什么啦。」
    我们又间聊了几句，我才去搭车。
    虽然不知道王英克现在的心情如何，但能跟他维持这样的距离对我来说最刚好。
    －
    原本以为订下要当蒋信学妹的目标会不会太不识抬举，反而让压力大到考试考不好。
    然而状态并没有预期的糟，现在就只是单纯地想把试考好，想快点到他的身边。
    想起妈曾经说我跟赖伟学的关係是有毒的关係。
    当时的我既气愤又无法理解，可是此时此刻却好像明白她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
    那段时间的我完全沉迷与恋情，世界完全以他为中心打转。
    他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怒，一句话或一个举动就可以完全牵动我。但他却没有把我带往希望的方向，而是让我坠入绝望的深渊。
    为过去感到狼狈的同时，却又庆幸能有所成长。
    等到十一月中，课本和讲义读得差不多后，我才开始看蒋信送我的笔记，在每一页的左下角，看到蒋信的铅笔字跡。
    「加油。」
    「再撑一下。」
    「你可以的。」
    虽然只是短短几个简单的字句，却让我好感动。
    原来后来那些日子，他仍在翻着自己做的笔记本，是为了写上这些话语呀。
    「学长，我可不可以和你讲电话？」也许是因为情绪太激动了，回过神我已经传了这个讯息给蒋信。
    「？」
    蒋信回了我一个问号，却在下一秒拨了电话过来，「学妹，好久不见。」
    「好久不……根本就没见呀。」蒋信的话让我失笑。
    「读书读累了？」
    「有点……学长，我到刚刚才翻开笔记。」
    「是哦？」
    「看到学长写的字觉得很窝心，所以才想跟你讲话。」
    「那就好，我原本还有点后悔，那些会不会害你太沉重了。」
    「不会喔，我很开心。」
    「那就好，你最近怎么样？」
    虽然平常就有维持讯息联络，但真的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这短短的几分鐘，我觉得有种充饱电的感觉，又可以继续努力了。
    离开房间，妈正在客厅看电视，她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什么都没说。
    会不会是听到我在讲电话？
    原本想跟妈说些什么，又觉得这种行为欲盖弥彰，决定先不说，想用成绩来证明一切。
    年底考完了最后一次的模拟考，我在这次考试中第一次拿到英文的顶标。
    英文老师请班上分数比较高的同学喝福利社的饮料，我跟着同学一起到福利社。
    站在福利社的冰箱门前，看到了赖伟学很爱喝的罐装红茶。
    因为我没有失去记忆，所以还是会想起，但是现在终于没那么难过和那么大的情绪起伏了。
    最后，我没有挑那牌的红茶，而是拿了其他牌子的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