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5)

    「你爸昨天有打电话来。」柯天慧一到教室就如此说道。
    夏寂叡眼眸微微一怔，之后讶异的问：「他有说什么吗？」
    「没有，就日常问候。」柯天慧说。
    「嗯。」
    见夏寂叡突然沉默，柯天慧登时有些尷尬，她说：「抱歉呀，毕竟昨天我回家的时候你爸爸跟刚好打来，你奶奶叫我去听电话，我不太好意思拒绝，所以我......」
    「你下次可以直接拒绝。」夏寂叡看向她，口气平淡毫无波澜，「因为以往的我都是拒绝的。」
    「咦？」柯天慧略微讶异，「为什么会这样？」
    「我才说你不懂。」夏寂叡叹了声，「我爸妈从小就离婚了，我跟我奶奶住，这些年，我爸也没有什么在回来，所以对于他机械式的关心我不知道也不太想面对。」
    夏寂叡对上柯天慧的眼，说：「简言之，我跟我爸不亲，当时我爸妈离婚时，我已经六岁了。」
    「......原来，是这样。」柯天慧喃喃说：「这些年你跟你奶奶辛苦了。」
    「其实我家境是没有到需要我去打工的程度，但是，我还是想多少靠我自己来照顾奶奶。」
    夏寂叡眼中透露出的坚强，使柯天慧的心微微一揪。
    即便对方用的是自己的身体，她却也能看见属于夏寂叡的倔强。
    就如同，昨天在夜市时，那个女人说过的。
    「眼睛灵魂之窗，这个身体的主人我常遇到，光看你的眼睛，我就知道这具身体的灵魂不是本人。」
    当时的她，问是否有可以破解的方法。
    却只得到短短的，又不出意料之外的回答。
    「我虽然相信神秘学，不过头一次遇到灵魂交换的实际例子，所以目前没有方法，也许缘分到了，就会换回来也说不定。」
    当时的她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正当她站起身时，那个女人又说：「不过，这也是属于你跟对方的奇蹟吧？试着接受看看，毕竟都发生了，过着别人的人生虽然荒谬，但却也独一无二，毕竟这是更能瞭解对方的契机。」
    了解对方......柯天慧看着一旁听音乐的夏寂叡，不禁微微叹气。
    中午夏寂叡要代替柯天慧执行纠察队的职务，柯天慧有说了，只要遇到想要翘课、还是说服仪不整，就可以登记起来。
    当时的她还不忘偷嘴他一句，「就像你上次午休翘课去抢公仔一样。」
    夏寂叡闻言没什么太大反应，他只是訕笑，说：「不过看到你那好看的皮囊再顽劣的学生都寧愿给你登记了吧？」
    闻言，看似调侃却带点另类讚美的语气使柯天慧脸颊微微一热。
    这个夏寂叡，怎么可以用自己的脸说这么不正经的话？
    接着，她撇向自己的座位抽屉居然出现一本漫画。她伸手直接抽出来，夏寂叡见状慌了，也作势要抢回来，但是起身重心一个不稳，身子被迫挨近了柯天慧。
    仅有几公分的距离，两个人互望对方的眼底，儘管倒影的人是自己原本的身躯，但却也能看出，所谓的「灵魂」。
    此刻教室只剩他们，她漂亮的眼眸、他玩世不恭的眼神，在剎那间，好像產生了交错。
    柯天慧自觉不该看着自己的脸產生莫名奇妙的心动，她退开一步，说：「幸好我没摔下去，不然我身子可就可怜了。」
    夏寂叡听出柯天慧话中有话，不禁失笑，「喂，你现在用的可是我的身体呀。」
    「下一节体育课，你确定还要在教室吗？」柯天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人。
    夏寂叡依旧坐在位子上，手上拿着方才柯天慧企图拿走他的那本漫画，再看向窗外，柯天慧正走下楼梯，那个身子，不再是他的身体，彷彿从他眼中，他可以看出真正的，她。
    夏寂叡披上纠察队的肩带，不禁看着学务处里头摆放的落地镜的她，说道：「想不到还挺威风的呢。」
    拿着本子到处走的他，觉得挺新鲜的。
    走到操场时，他瞥见角落的小门似乎聚集了一些人。
    他瞇起眼走了过去，看到一个身穿校服的男同学唯唯诺诺，眼前还站着好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
    喔，之所以用人高马大是因为用柯天慧的身体看觉得他们很高大，实际上夏寂叡的身高跟他们差不多。
    「喂！」夏寂叡朝那个方向大喊。
    那群人闻声望了过来，那位身穿校服的男生戴着大眼镜，镜片后方的眼睛露出了害怕的眼神。
    这个眼神是如此的熟悉，他过去曾在阿康身上看过。
    「你们在干什么？以大欺小会不会太孬种？」他如此说道。然而此话一说，眼前的一群人都被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口出的不文雅的话给吓到了。
    「哇塞，深藏不露啊小辣椒，一脸乖学生样私下也不怎么样吗是吧？」带头的一个男的不屑的说道，他促狭说：「我对你开始有兴趣了，这样吧，希望我们放他走，那我跟你交换联络方式如何？我们可以来个深入认识。」
    那个人越说越靠近，夏寂叡这才发现他目前的体格根本打不过眼前的这些人，他顿时有些懊恼，他边后退边说「我警告你喔，这里是学校，你们最好不要乱来，不然......」
    「不然怎样？唉唷纠察队馁，我更喜欢了。」那个人大笑着，「就只是交换联络资讯而已，哪有那么夸张。哇啊啊啊啊啊！」说到后头那个人直接大叫，夏寂叡用力的扳他手指，因为刚刚那个人的手有些不安份，于是夏寂叡决定给个教训。
    可惜女孩子的力气实在太小，没多久他反而被甩开，脚步因此踉蹌。
    那个带头的人气到脸红，在他眼神示意之下，身旁的两三个跟班把夏寂叡包围住，他原先想要反抗，结果力气太小，甚至还被一个人抓住手臂。
    「给我放开喔！你知道我是谁吗！」夏寂叡不忘叫嚣着。
    「我很想知道啊，你手机就交出来嘛。」那个人笑嘻嘻靠近的同时，突然有一隻脚伸了过来，踹倒了那个人，接着，原先抓着他的人也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