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虚伪的老大哥

    经开区，幸福食品研究所。
    嘟嘟嘟～
    江浩坐在空旷而简陋的办公室内，抓起大哥大，见是一个陌生号码，皱起眉头。
    “喂～”
    “你好，请问是江先生吗？”手机那头传来一个陌生而沙哑的声音。
    “我是，你是哪位？”江浩纳闷问。
    “我姓冯，冯青川，省电视台的。”
    “哦，你好，请问你跟谢导的关系是……”江浩诧异的挑挑眉，他还以为是谢导的助理。
    上午刚刚见了谢导，谈的不是很理想，江浩原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这么快就打电话来了。
    “我跟谢导是同事，是这样的，我捡到一份策划案，觉得很不错，看到上面的联系电话，就冒昧地打过来。”
    “捡到？”
    江浩蹙起眉头：“在哪捡到的？”
    “废纸篓，我们办公区的废纸篓里，我当时还很纳闷，这么好的提案怎么会随手丢弃，于是就打电话过来问一下。”
    对方的声音很诚恳、很坦白。
    江浩的心情却很不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废纸篓？
    不是说拿回去润润笔吗？
    转身就丢到了废纸篓？
    江浩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看似温和谦恭的艺术大咖形象，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底喷薄而出。
    虚伪小人！
    江浩冷笑着在心底给谢涛贴上一张标签。
    不就一破导演吗？牛逼个锤子？
    我还不信邪，离了张屠户就得吃带毛猪？没了天南电视台，还有鄂北台，央视……
    “这件事，我办定了！”
    办公室内，江浩一改往日的从容淡定，一拍桌子，满脸怒容道。
    门外，正准备进来汇报工作的郝向前，被这一声重击，吓了一大跳。
    “江总这是怎么了，发那么大火气，难道是……嫌我进度拖拉？还是敲门的时机不对？”郝向前心中惊恐不安，摸不准新老板的脾气，擦着冷汗，又退了回去。
    “喂喂～”
    就在江浩暗戳戳想着时，冯青川的声音，将江浩的思绪拉回。
    江浩深吸气，平复怒意后：“冯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很钟意你这个提案，想将它搬上屏幕，不知你意下如何？”
    什么情况？
    我没听错吧？
    江浩愣了愣，这就是传说中的柳岸花明又一村？
    “冯先生，请问您在电视台负责哪一块？”江浩面不改色地问，先打探对方的虚实，若对方是个小角色，没有权力做主，他也懒得浪费口舌。
    “我是省卫视台的导演，最近打算上一台综艺节目，我觉得你这个【最强大脑】，既有观赏性、趣味性，也有一定的深度，我很喜欢，你看要不要一起合作？”冯青川诚恳道。
    合作？
    江浩微微沉吟，从对方的语气来看，很有诚意，跟那个戴着虚伪面具的谢导完全不同，跟他合作是个不错的选择。
    思考数秒，江浩就拿定主意。
    “我接受你的提议。”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我要亲自参加，我要为自己代言……”
    办公室内，江浩起身，站在玻璃窗边，嘴角微微翘起。
    阳光洒落在他帅气的脸庞上，尽显锋芒锐气。
    ……
    天南卫视
    “太神奇了！”
    “没想到，这份提案的作者，竟然是幸福饮料的老板，那个传说中短短三月就帮助家族企业扭亏为盈的天才少年？”
    冯青川挂断电话，目光呆滞，满脸难以置信。
    更让他惊喜的是，对方不仅砸下重金，还许诺联系明星站台，甚至还毛遂自荐参加比赛。
    冯青川虽然不看好江浩的实力，却也乐见其成。
    “比赛，重在参与。”
    “小江厂长的事迹，早传遍国内媒体，不论他实力如何，只要他站在台上，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卖点。”
    冯青川握紧拳头，眼神充满了兴奋。
    “收视率出来了。”
    就在这时，文员蔡小敏挥舞着一张a4纸，一路娇喘着小跑进来。
    众人眼前一亮，立马围上来。
    收视率很重要。
    在电视台，收视率就等效于大企业的kpi，是戴在众人头上的紧箍咒，一刻都不敢放松。
    节目好不好看？观众褒贬程度？这都不重要，最终的市场检验，还得看收视率。
    连待在小办公室的谢涛也坐不住了，打开门，略带矜持地走过来，站在外圈，像只大白鹅似的伸长脖子。
    最后出场的，是台长邱建业，背着手，舔着大肚子出来视察了。
    小敏摊开表格，抿了抿小嘴，慢条斯理地念道：
    “排名第一的金鹰剧场，3.5。”
    “第二名是青春剧场，2.8。”
    “第三名是综艺大世界，2.5。”
    念到第三名时，邱建业点点头：“综艺大世界做的不错，谢导不愧是咱们台的王牌，又进步了0.2个点。”
    “您过奖了，都是您领导有方，大家群策群力，才让综艺大世界获得观众的认可。”谢涛嘴上说的很谦虚，眉梢的喜色却怎么也藏不住。
    看到了吗？
    刮目相看吧？
    我，才是电视台当之无愧的一哥。
    谢涛满脸喜色地抬起下巴，傲世群雄，眼睛都快长到额头上去了。
    虚伪！文员小敏暗暗撇嘴，接着往下念：
    “第四名是……”
    ……
    “第八名是……”
    小敏念第八名，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冯青川，略微惋惜道：“戏说天下，1.5。”
    冯青川面色平静，这个结果早在他预料之中，周日晚上九点多的节目，你能指望有多少人看？这个时间段，家长们都催着孩子们上床睡觉，观众基数原本就比周六拉下一大截，还想跟对方拼收视率？开什么国际玩笑？
    可邱建业却面色不快，身为台长，要时时刻刻鞭策属下，在他眼中，收视率就是广告、就是资金，就是众人的工资条。面对收视率落后的栏目，只有一条路，就是砍掉。
    邱建业脸色一沉，无情地举起铡刀：
    “小冯，你这栏目搞了六期了，完全没有起色啊，依我看，还是趁早结束，集中精力，筹备新节目吧？”
    冯青川面色很平静：“我听领导的安排，正好我手头也有一个新策划案，打算给您汇报。”
    “那就待会上会讨论吧！”
    邱建业满意地点点头，背着手，慢慢踱步回了办公室。
    谢涛诧异地看了一眼冯青川，这小子平时不是挺固执的吗？怎么今天不说话了？
    “小冯啊，别气馁，虽然你排在最后，但说明你的进步空间大，而且你是咱们台引进的新锐导演，有了这次的失败经验，下一次，一定可以的。”
    谢涛拍着冯青川的肩膀，一副老大哥的仁厚风范在安慰晚辈，眉梢却全是喜色。
    哈哈！
    你小子知道什么叫差距了吧？
    搞综艺节目，可不是拍纪录片，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别老惦记我的位置，乖乖地站在榜尾仰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