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破星河 第1节

    《机破星河》
    作者：当年离歌
    内容简介：
    梦想是……有实力的人才能谈论的现实。
    这是一个天才辈出的时代！
    这是一个英杰遍地的时代！
    贵族与平民的激烈冲突，联邦与帝国的明争暗斗，蠢蠢欲动的域外……
    当真理就在战舰巨炮射程之内，秩序无处宣章之际。
    沐凡携着神秘的智能生命“黑”，带着一往无前的意志，狠狠撕开这波澜壮阔的大星河时代！
    第一卷 洛伽星22号
    第一章 爱吃肉的少年
    洛伽星，隶属星河联邦第四行政区，联邦版图中最为偏远的星体，本应只有代号的星球却因为爆发了数次戍卫联邦的残酷之战，以牺牲的最高将领少将洛伽之名命名。虽然特例，却依然被大多数人所遗忘。
    星球周围漂浮着厚厚的太空垃圾，仅有的安全航路，那是属于星球管理人员的特有通道，两个月才会有一批联邦人均水准线之下的物资运送到星球上。大多数人，还是挣扎在饥饿与贫寒的底线上。
    22号城区，中心城区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天色已近傍晚，灰沉沉的天空下，两种截然不同的局面——热闹与死寂，分外和谐。
    距离城区三十公里的一个废弃工厂里，杂乱无章的工业垃圾随处可见，战斗受损无法修理的机甲碎片也堆的到处都是，在这个资源匮乏的星球上，当权者没有那么多精力和好心去处理这些垃圾，那些贫民窟中免费的劳动力会帮他们解决这些烦人的问题，同时也让政府节省了一大笔开支，何乐而不为。
    周围是寂静的荒野，偶尔传来几声吱叫。此时工厂的一个角落里，时不时的有火花闪出，一堆篝火静静地燃烧，一道修长的身影映在残垣上。
    沐凡，17岁，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养父母告诉他当时是在拾荒时一个垃圾桶后面捡到的，那会天刚蒙蒙亮，恒星的光芒贴着地平线均匀而柔和的照耀在婴儿的脸上，他的养父抱起孩子时发现身上掉下两个牌子，一个深黄色木牌上刻着“沐”，一个墨黑的金属牌上刻着“凡”。
    没有过多想这两个字的顺序，本着顺口的原则，有幸读过几本书的养父就给他起名——沐凡。他童年不懂事时也没问过养父母，等他稍微大一点时，养父母却在一次星盗袭击中外出拾荒，被一发流弹带走。沐凡也就没有更多的机会去问当初的细节了。那一年，他十岁。
    沐凡不大爱说话，却很懂事理。他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也没有哭，回到破烂的小屋中找到以前拾荒捡到的破皮手套，出来开始帮远近的认识不认识的人做劳力。搬运，去城郊的饭馆刷盘子，给正式城区公民投快递，回来在工厂堆积的垃圾中寻找废品卖掉……只剩自己了，更要活下去。
    这已经是父母去世的第七年了。沐凡抬头扫了一眼眼前的篝火，继续低头打磨起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没有过多的打理过外貌，琐碎的一头黑发，不算强壮的身躯，有着不俗的身高，抬起眼皮的瞬间，露出棕色的瞳孔，但如果靠近仔细观察，却发现棕色的瞳孔深处，不时有一道红色闪过，似玫瑰又似沉淀过的血液。
    此时的22号城区，天气已经渐凉，沐凡穿着一件帆布缝制的外套，一条沾满油污的工作裤。趁着晚上休息的时间，他出来打磨一下自己的武器，那把用工业合金打磨的匕首。他正是长身体容易饥饿的年龄，每周出去打工赚的钱他攒下来会去旧书市场收那些打包卖的书籍。剩下的钱正常人每天两包能够吃饱的最低级合成食物，却刚刚只能够维持他不至于饿死，如果不自己出去找寻食物，也就意味着会一直保持这种现状。
    当有一天他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不远处有一只老鹫刚刚飞起，好奇的他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从半空掉了下来，那是半只植鼠。在跳跃的火焰中，沐凡第一次尝到了肉的味道。
    沐凡给自己订下的生存标准之一，就是每周两次的外出狩猎。不论是大型动物还是小型动物，不论是生的还是死的，能有收获就是胜利，他太需要这些能量了，因为心中清晰的感受到浑身的细胞对那种肉食的渴望。
    “哧”最后一道火星溅出，沐凡收起匕首，左手轻托着锋刃，对着火光看了一下，他眯起双眼，露出满意的神色，今晚——他要吃肉！
    ……
    洛伽星的夜晚如钢铁般的冰冷，让人从骨髓里颤抖。
    沐凡却裸露着上身行走在荒野中，身上纵横的伤疤，如同一道道战斗的勋章，偏瘦的身形上却凸显着极具自然美感的肌肉线条，让人丝毫不会怀疑这身体暗藏着的爆发力。
    沐凡没有感到周围邻居们所说的那种冷，相反他只是感到一种让大脑无比冷静清醒的冰凉，这让他很享受，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总吃不饱，但发现自己的耐力好像是周围人的数倍……或者好像更多，他没有概念，他也没有兴趣去问。
    趁着黑夜的掩护，没有引起丝毫人注意的沐凡，已经奔行到距离工厂十五公里之外的一片丛林边缘，静谧的黑夜中，沐凡仿佛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只有身上蒸腾的热气表明他的存在。
    这里有条河流，夜间人感到刺骨的河水却是沐凡最喜欢冲洗身上血和汗水的“宝地”，运气好，他还能在水里抓一条肥美的鱼，嗯，生吃的味道也很好，只要是肉！
    沐凡今天的目的是猎杀一只大型动物，他感觉自己身体的饥饿感越来越强了，以往两只植鼠，如今已经远远不足以满足他的身体需求了，他要吃更多的肉。
    这片丛林已经距离城区很远了，在洛伽星这种偏远而贫穷落后的星球上，管理者也没有实力投放过多的卫星来监测。为数不多的人类组成的城市对抗自然，这片丛林保持了很好的风貌，这里有更强大的野兽，对于他来说，也就是更丰富的食物！
    咻的一声，沐凡停了下来，明亮的眼睛在这一刻熠熠发光，他站在丛林边缘，嗅了丛林里的不远处野兽的气息。那里有一只变异兽！没有错，这强大的气息，他已经嗅到变异兽血液中的暴躁，肚子又咕咕的响起来，沐凡抿了抿嘴唇，这一刻眼中涌动着的红色的光芒！
    他要吃肉！
    因为欲望是人类的原动力，当正在疯狂发育的身体遇到饥饿时，足以让一个人爆发出无比的动力，更何况是已知肉味的沐凡！
    闭上眼睛，再睁开，沐凡眼中淡淡的奇异红芒彻底消退，眼睛却无比明亮，周围的黑夜仿佛不复存在，丛林，昆虫，飞鸟，清晰的映入眼底。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发现自己拥有夜间敏锐视觉的能力，当他偶然间借助这个能力在夜间找到数只植鼠之后他就开始刻意的锻炼自己掌握这仿若天赐的能力。
    夜空，厚厚的云层挡住行星反射的光芒。
    一道“流星”划过大气层，在云层上空闪耀过一道光芒……
    第二章 来自星空的蛋
    拔出插在变异兽脖颈位置的匕首，在这只两米多长的凶兽身上把血迹抹掉，丝毫没有在意背部还在渗血的五道爪痕，沐凡咧嘴一笑。
    运气不错，这是一只游荡在丛林边缘的落单变异兽，危险但不致命。在他眼里，身上的血和伤口远没有躺在地上的那数百公斤的肉重要！
    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吃饱过，沐凡怀念般的眯起了眼，算了不想了，先填肚子要紧，这点食物省着点能吃几天。低下头，准备将自己的食材带出去。
    不对，有声音！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突破音障的巨大轰鸣从天而至，地上的猎物忽然显现出了影子。
    沐凡猛地一抬头，一道自天际而来的火焰长虹划破夜幕苍穹，仿若天神之剑一样直刺洛伽星的大地！
    沐凡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令人震撼的火球砸向丛林深处。
    等等，丛林深处？
    沐凡猛地睁圆了眼睛，当他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太安全的时候，火球坠地，一阵猛烈震荡形成的冲击波已经从三公里外的丛林中以摧枯拉朽的姿势扑面而来，树林纷纷倒伏。
    沐凡张着的下巴还没有来得及合拢，砰的一声就被推倒在地。
    一阵巨大的烟雾扬起，火光熄灭在丛林中，四十多公里外的城区人们只是听到一声巨响，习以为常的陨石坠落而已，继续迷醉的夜生活。
    ……
    嘎嘣。
    我的牙，我还能吃肉么，一道清脆的牙齿磕击的声音从碎土下传来，沐凡用力的左右甩脸。眼前斜着矗立的两道树影合为一道时，沐凡的脑子终于缓过神来。
    脑袋枕着地面看着又恢复静谧与黑暗的苍穹，紧接着就是一声大嚎——我的肉！
    一个打挺，沐凡充满爆发力的身体从地上弹起，这次更直接的无视身上新添的几道伤口与满身的碎土，四下张望，还好，肉没被冲飞。于是又一屁股安心的坐下了。
    “会是什么，行星外的陨石，还是漂浮坠落的太空垃圾？”沐凡明亮的眼睛闪过一阵思考，“先去看看，回来再拿着走也不迟。”
    视黑夜为无物，刚才那猛烈的撞击早把附近的凶兽吓走，越往前走发现树木倒伏的越厉害，沐凡动作灵巧的向撞击地点行进。
    前面已经闻到树木的焦煳味了，跃过一棵合抱粗的巨木，沐凡看到了那蜘蛛网一样放射状的巨大深坑，中心处静静的躺着一个不时闪耀着火花的……“黑蛋”？恩，就是一个黑蛋，沐凡很满意的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贫乏的知识让他难以找到更贴切的形容词。
    小心翼翼的从深坑边缘滑下去，沐凡好奇的看着那个静静躺在最底处的黑蛋，一步步走过去。黑蛋上偶尔冒起的火花也照不出本体的颜色，大约一米多长的黝黑色蛋状物体横在面前。
    “有电路火花，应该是金属制品。”沐凡随手抓起身边一根折断的树枝敲击了一下，“咚”内部存在空间。用手摸了一下收起的树枝上的树叶，温热，“嗯，物体表面温度已经降下来。”
    沐凡伸出戴着碎皮手套的双手按在黑蛋表面，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热量，微烫。用手轻推了一下，黑蛋从巨坑中挪动了一下。
    “200公斤左右的重量。”沐凡站起身四周张望了一下，用周围的碎土将黑蛋上偶尔闪出火花的地方盖灭。而后攥了下拳头喝的一声，黑蛋被他从地上直接举起，然后抗在右肩，几步飞快的弹跳，以与身形不符的力量从坑中跃至边缘，然后径直奔向他的食材。夜幕下的洛伽星22号城区外围，没有人注意到会在深入荒野的路上有道修长的身影，一手扛着一颗黑色的大蛋一手拖着死去的变异兽在奔行。
    沐凡咧着嘴，眼睛闪闪发光，回家，吃肉，然后看看自己捡到了什么好东西，这是来自星星的礼物么。
    夜晚浓重的乌云，包裹着星球厚厚的太空垃圾，远离城区的荒野，四下无人的丛林边缘，所有的一切都完美掩盖了这遥远星球上发生的一小幕事件。
    ……
    距离洛伽星0.7光年的本星系边缘，宁静诡秘的太空中杂乱的碎石在漫无目的的游荡，陨石带深处，一道巨大的漆黑裂缝忽然撕开这片空间，三艘浑身银白色的重型战舰出现，流线型的光洁舰体上没有漆着任何标志，但舰体外挂的体积如恶龙一般的重型粒子炮，那密密麻麻伸出舰体的形状各异的炮管宣示着这三艘战舰可怕的战斗力。
    “家主，舰队已经跃迁至域外，我们追丢了！属下办事不利，请家主责罚！”旗舰上，身着墨蓝色军服的舰长半跪。面前站着一名身材高大同样身着蓝色军服的中年人，鼻梁上的镜片后是一双冷漠而威严的眼睛，老人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半跪于面前舰长，缓了几秒。“我们潢川家族在帝国的旗帜下沉寂了百年，帝国与联邦明争暗斗下，多少曾经的贵族现在都已烟消云散。明哲保身，哼。那帮帝王星贵族已经彻底的堕落了，机遇现在已经落到你我的头上，不抓住，就再没有机会了。川十三，现在我们的舰队在哪个星系？”
    “家主，现在我们已跃迁至星河联邦界域，目前处于一小型陨石带中，尚未被联邦势力侦测到，请家主定夺。”中年人右侧一名军官飞快的在全息投影光幕上操作，一块小型立体星系地图呈现在众人面前。
    “川一，起来吧，应该不是帝国鹰眼这帮狗腿子，他们的话不会进入到联邦星域的，可以放心了。避免舰队暴露，回去加快准备进度。”被称作家主的中年男子略微一沉吟后说到，“返航。”
    “遵命，家主！”舰长起身回到指挥台处下达命令，“开启跃迁引擎，功率175％，开启潢川铁幕模式，载入1号空间节点坐标，进行坐标矢量校正。全员——返航！”
    刚刚消失的漆黑裂缝又忽的出现，横向拉开，像一只巨大的竖瞳，战舰身上流转的白色诡异的变为墨黑，而后一点点没入裂缝中。竖瞳合并，这片陨石带一如既往的寂静。
    如果有联邦科学实验室的人在，一定会无比的震撼，小型静止空间传送通道技术，这只是目前联邦刚刚接触的领域，却已经被人实际使用了。可是，这一切，无人而知。
    第三章 黑
    “呼！”轻吐一口气，沐凡已经回到了他的据点，回到这工业废弃合金堆砌的垃圾中，他的心安了下来。
    砰的一声，黑蛋被他扔到一边的废料堆上，然后沐凡的眼就直勾勾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凶兽了，咽了口唾沫，再不管仍一边的黑蛋了。
    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火堆上已经架起来一个简易的支架，大块的肉串在铁棍上，金黄色的油滴下来浇到木炭上，滋起的青烟带来一阵阵散之不去的香味。沐凡拿着匕首时不时的在肉块上划着，撒着盐巴。唔，一顿比植鼠美味丰盛的肉，一次狩猎到够吃两天的肉，一个能再找到这些肉的丛林。今天的收获好大，沐凡的眼又幸福的眯起来了。
    “咔吱”沐凡忽的站起来转身，“谁！”
    身体半弓，右手反握匕首在前，左手握拳贴在腰上，四处一片寂静，仿佛刚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咯吱”又一声，沐凡迅速转身望向右侧，那是他刚刚扔下黑蛋的位置。没错，好像就是这只黑蛋闹得。
    咯吱、咯吱，跳跃的火光照耀下的黑蛋裂开了一道缝隙，仿佛真的有东西要破蛋而出一样。
    沐凡如临大敌，右手紧紧的握着匕首，姿势开始小心翼翼的调整，目光死死盯着面前有点诡异的黑蛋。
    一阵机械电子音突然从黑蛋内部传出，断断续续，“机体自我检测中……时间检测、数据紊乱异常，时间不明……数据库完整性检测，损失91％……检测主脑人工智能，完整性87％……启动阿尔法智能模块，启动感情模拟功能，嘀、感情模拟模块受损，启用第二方案：跳过，后台修复。连接机载数据库……嘀、阿尔法超脑启动成功，检测周围环境……”
    然后黑蛋沉寂了下来，沐凡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一小步，嗞的一声，黑蛋腰身部分突然露出一个小口，从里面伸出一根天线，天线顶端是一个白色的球形体，里面有微弱的蓝光在闪烁。
    沐凡没有再动，只见白球打出一片淡蓝色竖立扇形光幕，在旋转一圈后，扫描到面部警惕的沐凡，白球停了下来。
    “扫描完毕，发现活动生物数量二，识别：人类，识别：蝇类昆虫。”
    “扫描完毕，未发现其他活动生物！”
    “根据智脑准则，转换当前载体第一目标为生存！”
    淡蓝色光幕忽的由蓝转红，光幕拉长至全身再次扫描，沐凡眯起眼没有异动。
    “检测星系ado联网，检测失败……嘀、开启宿主系统，启动认主程序，目标生物为人类，符合准则；检测到目标生物瞳孔轻微缩放，脉搏平稳，身体比例——偏瘦，肌肉密度——强！有戒备动作，爆发力不详，系统判定——非平民，符合宿主选择程序准则，认定符合认主程序。”
    光幕由长变窄直至合为一线收起，电子音再次传出，“系统认主，请目标人类将手掌放置球形探测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