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早晨穆舟被一通电话吵醒，她艰难睁眼，通讯器投射出的全息影像上显示的名字，叫她不得不打起精神。
    “大早上打给我，这么有兴致？”穆舟按下了接听键。
    她听到对面的人轻笑了一声，“那就长话短说，我在软木塞，老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想你了？”穆舟还有些困，没克制住打了个哈欠。
    “来还是不来？”那人的话语总是很简洁，像她的短发一样犀利。穆舟想到她解开几颗衬衣扣，春光乍泄，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的样子，俨然一头雌狮，气场强大。
    “我想来，但我现在脱不开身，”穆舟边说，还不忘调情，“抱歉，斯图尔特小姐，原谅我，下次保证不让你失望。”
    电话那边的克莱尔明显顿了一下，她没想到穆舟会拒绝，对于她的邀约，穆舟几乎不会拒绝。
    穆舟也是个顽劣的家伙，在床上亲热地叫人克莱尔，到了外边，又恭敬的称呼她为斯图尔特，她认为，这是种情趣。
    “你去忙吧。”
    “嘿嘿，想你的时候，我可以看看你的采访。”穆舟这话没说完，对面就挂了。
    哼……克莱尔摩挲着手指，看向窗外。公司间的斗争，她略有耳闻，不过她仍然保持着观望态度。政客的嗅觉是灵敏的，她有预感，石英城要变天了，这些年来，几大公司之间保持的那种微妙平衡，即将被打破。
    穆舟得到消息，虎鲨智能的新品发布会，在仙人掌市举办，这次的产品，据说很平价，客户群体开始面向大多数人，当然也有升级款的，为卖给那些石英城的有钱佬。
    地点就在市中心，这天起了雾，虎鲨智能和光源塔科技的分公司大楼，一齐被雾笼着。一个亮着红光，一个亮着蓝光，势不两立，要厮杀到底一般。
    穆舟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仰头看着。大楼就像是巨塔，她如此渺小。耳边是嘈杂的各种语言的播报声，悬浮轨道车飞快地驶过，道路旁的光标从前往后，晃神中温蒂扯过她的衣袖，带她混进发布会的人群里。
    发布会特意选在了城市广场，室外，来现场看热闹的人很多，这就是虎鲨智能的目的。穆舟注意到，来人中有不少帮派分子，其中就有磁石帮的人。
    穆舟冷着脸，表情有些紧绷，温蒂凑到她耳边提醒她：“虽然我不知道你来这做什么，但是，你现在的样子太不自然了，放松些。”
    看她抱着手臂，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穆舟只好照做。虎鲨还没有行动呢，自己不能把自己搞垮。
    看了一眼时间后，穆舟把通讯器收进口袋里，她这才意识到，这个通讯器有些显眼，很容易被认出是光源塔的东西，得找机会弄个普通一些的平时用。
    发布会也在这时候开始了，穆舟盯得很紧，直到全部的人都登台，她也没看到熟悉的面孔。虎鲨真正的管理层一个都没来，这么大的发布会，却只让一个小管事的来主持，她有预感，虎鲨智能还在酝酿更大的商业活动。
    一些套话之后，穆舟提取出了关键信息。
    “复眼Ⅱ代义眼，是我们公司耗时五年的成果。相信用过初代的朋友，已经直观地感受到了义眼与人眼的差别，Ⅱ代则在初代的基础上，进行了强大的升级。”
    “第二代复眼，最卓越的功能，就是能够变焦，没错，像摄像机一样变焦，5倍的变焦，这将让您的视距大大增加。且二代不仅能变焦，我们在其中植入了广角功能，您的视野将得到开阔。想象一下，人类拥有了比许多动物还要宽的视野……”
    在主管的描述下，他们的产品被说得天花乱坠。5倍变焦，震惊了所有人，加强版的甚至有8倍，当然，加强版的价格也让人望而却步。
    除了变焦，广角，那义眼还附带了更强的夜视功能，几乎媲美猫科动物。而且一对全新的义眼价格，竟然和自己在黑市上安的皮下防护组织差不多。
    穆舟不敢想，这只是寻常类的义眼，如果任其发展的话，那扫描类的义眼会发展到恐怖的地步，到时候，也许不单单是像X光一样分析结构了，可能会发展成更直观的透视……
    她正发愁，台上的人又开始介绍，看来重头戏在后头，这印证了她的猜想。中间的全息投影瓦解成无数光点，从红色变成了梦幻般的紫色。
    “下面我为大家介绍一个还在开发中的项目，各位，这个项目，能够造福全人类，毫不夸张地说，这绝对是人类诞生以来，最伟大的项目……”
    忽然，他的发言中断了。几乎是在一瞬间，台上的电子屏幕，以及广场周边所有的屏幕，甚至全息投影，都被几行字霸占，与此同时，四面八方都响起一道经过处理的，听上去很机械的声音，念的就是那些字的内容。
    “千万不要购买虎鲨智能的义眼，他们通过义眼监视人群！”
    “千万不要购买虎鲨智能的义眼，他们通过义眼监视人群！”
    “千万不要购买虎鲨智能的义眼，他们通过义眼监视人群！”
    穆舟几个激灵，左右环视，那声音无处不在，来发布会看热闹的人有的发出了惊呼，有的则是和穆舟一样茫然。
    接着人群中就有人暴动，穆舟听到了枪声，回过神来刚刚发言的主管已经被枪杀，暴动的人往发布会搭建的讲台上丢了燃烧瓶，有人占领了讲台，朝着直播中的摄影机大喊：“不要相信虎鲨智能的屁话！他们想用义眼监视你们！”
    不要命的记着和媒体都在争相转播现场情况，他们需要的正是骚乱，不料刚刚喊话的那人也立刻被射杀。安保的增援到了，有虎鲨智能的人，也有仙人掌市的警察。
    现场乱成一锅粥，暴徒和安保展开混战，群众四散而逃，但由于人群密集，多处发生了踩踏事故，温蒂早就拉住了穆舟，朝她喊着：“快走！”
    得亏她们走得快，不知道是谁，往人群中丢了好几个催泪瓦斯，逃跑中的人被呛得倒地，就在刚刚她们站的位置。
    穆舟被这场面吓得不轻，枪声，爆炸声不绝于耳，她是懵的，只知道跟着温蒂，跑就是了，保命重要。
    所有的新闻频道都在转播这场暴乱，彭其铭和柏莎也看到了……
    克莱尔看到这条消息时，正悠闲地喝着白葡萄酒。